东海望。
太阳熄灭后第三天,中午。
北风呼啸,天昏地暗,不见天光,飘落的雪花如绝色佳人的薄款丝-袜那么厚重,那么讨人厌。
嗯,丝-袜本该轻又薄,但它是雪花,才显得又大片,又沉重。
美女的丝-袜本该让人想入非非,就如落雪教文人骚客诗情大发,但北境的雪,就像丝-袜穿在绝色美女的壮汉老公的大臭脚上一般,令守夜人无论如何也喜欢不来。
被守夜人称之为“虫道”的地下通道,守夜人饭厅。
一个瘦的像猴的黄发少年舔干净餐盘里的土豆泥,跺脚道:“塞外真冷啊!我以为在黑水河赤脚捞鱼已经够冷了,没想到长城穿着厚羊皮靴也能这么冷。”
边上的高个子青年用面包片收拾干净盘子,沉声道:“虽然冷,但这里有吃的,有衣服穿,比在君临睡街道、吃褐汤好太多了。
在长城,我们活得像个人。”
瘦猴点头笑道:“可不仅仅是像一个人,我们还是守卫七国的大英雄哩!
多亏史崔克大叔将我们送来,一边当大英雄,一边填饱肚皮,还一边赚两个银币薪水。
每个月两枚,节约点,够我两个小妹吃几个月呢!”
“不仅要感谢史崔克大叔,还有丹妮莉丝陛下,若没有她,我们早几年前就饿死街头了。”高个青年叹息道。
瘦猴眼神迷离,喃喃道:“简直和做梦似的,在街上要饭时,竟能碰到龙女王和巴利斯坦爵士。
也亏得我眼神好,当时就觉得她很不一般,才拉着你们跟过去。”
高个青年冷冷一笑,“得了吧,你眼神的确好,一眼看出她是大肥羊,只可惜——”
“咳咳”瘦猴少年尴尬打断小伙伴的话,“我们当时在疤脸鲁邦手下讨生活,不完成任务没饭吃啊!”
“吉米,汤姆,该你们值班了!”驼子乌尔马走过来,布满冻疮疤痕的手掌,用力在油腻的厚实铁木餐桌上拍打几下,大声呵斥道:
“你们是不是忘了时间?上边的兄弟都等着下来吃饭,怎么还在这儿墨迹!”
高个汤姆把擦干净羊肉胡萝卜汤的面包塞入嘴巴,含糊不清道:“教官,我们自己都没吃完饭,急什么急?”
“下次换你在上面饿着肚子等,看你急不急。”
两个菜鸟守夜人不再争辩,赶紧把餐盘交给厨子霍根,戴上手套与披风,拿起自己的龙牙刀,跟着老兵乌尔马沿着虫道走到绞索升降梯下。
随着头顶吊索发出的吱嘎吱嘎声回荡在寒风怒啸的空寂城堡,吉米与汤姆的视野也渐渐拉高。
“来长城前,我一直以为婊-子太后的红堡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瘦猴眺望远方黑沉沉的天空,叹息道,“如果是夏天,站在长城往下看,东边大海碧蓝,南边野花丛丛,西边有嶙峋山丘蜿蜒而走大海、平原和山岭尽收眼底,简直难以想象的美啊!”
“你小子有当吟游诗人的天赋呢!”
乌尔马瞥了他一眼,也不知是讥讽还是真心夸赞。
“是吗?”瘦猴却把他的话当成夸奖与认可,笑嘻嘻道:“我要努力向哈慕恩学士学习读写,争取成为一个合格的吟游诗人,然后我就能当浪鸦,常常回君临啦!”
“浪鸦”乌尔马冷冷一笑,“上一个浪鸦也是歌手,他的面孔英俊得像个贵族少爷,他的嗓子像加了蜜的雷,洪亮而甜美,你猜他现在过得怎样?”
“成为各位贵族老爷的座上宾,被贵族与小姐们喜爱?”瘦猴期待道。
“作为歌手,他的确很受女人欢迎。可惜他是守夜人,还是专门招募守夜人的事务官。结果他一个人也没招到,反倒把自己给弄丢了。”
“把自己弄丢?”瘦猴疑惑不解。
“他爱上了一个叫萝希的小婊砸,企图脱掉黑衣带她私奔,结果被旧镇老翁抓住砍了脑袋——小子们,记住了,七国任何贵族都有资格砍掉任何守夜人逃兵的脑袋。”
“我又没打算当逃兵。”瘦猴嘟囔道。
“当你渴望外面的世界时,距离当逃兵也就不远了。”乌尔马淡淡道。
“我没渴望外面的世界,这里挺好的,有吃有穿还有钱拿。”
“那你之前说要去君临。”
“我有两个妹妹住在君临跳蚤窝,她们那么小有史崔克大叔照看,我倒不是不放心,但能常常回去看看更好。”瘦猴杰米低低的声音在疾风中打着圈,飘向远方。
“咔哒——”铁笼子升到竖井顶端。
“怎么才来,我都饿死了。”
等他们三个走出去,立即就有三个守夜人抱怨着钻进铁笼子。
“吱嘎吱嘎”铁笼子缓缓往下落去。
起重机东边,靠近海湾的城墙上,修建了一座给站岗的人使用的木头小屋。
屋里点燃一大锅火炭,本该温暖舒适,但这是观察哨,面向塞外的木门大大敞开,毫无保留地拥抱来自极北之地的风雪。
“事务官该给每一位放哨的守夜人一顶水晶面罩的头盔。”高个青年汤姆抱怨道。
“头盔里要塞满毛绒绒的棉花。”杰米补充道。
“你们两个南方来的夏日嫩鸡,那知道塞外的艰辛!”乌尔马塞了一片酸草叶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鄙夷道:“在长城站岗已经是最轻松的活儿啦!
如果连这点风雪都受不了,单人独马进了鬼影森林,可该怎么生存啊!
所以啦,你们就当现在是锻炼,因为去了塞外,你只会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