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虽然在湄公省开发上大力支持,但在某些人看来,增加土官还是表现出皇帝并没有真的把湄公省看作大明的疆域。
但这些人的判断是错的,皇帝开发湄公省,不仅是为了渡过灾害,更要将其牢牢地握在手中。
而且,一个湄公省是满足不了皇帝的野心和胃口的。为了鼓励大明子民向海外开拓,别说几个土官的任命,就是封侯晋爵,皇帝也不吝啬。
只不过,现在能明确知道皇帝心思的,除了海商总会的李旦、颜思齐等人,还真是寥寥无几。
现在还不是大张旗鼓宣传鼓励的时候,皇帝自有他的分析和判断。最关键的原因,还是大明水师的实力不够强大。
尽管每年都造船添炮增兵,但在资金上,向辽东倾斜是不可避免的。
当然,能够支撑辽东、西南两场战事,还能给水师拔付一定的钱款,已经是很令人惊讶的事情了。
而平辽大胜之后,皇帝接下来的第一个扶持大项,便是水师,这是他已经计划很久的。
至于能节省下多少资金,皇帝也有了计算,只待毛文龙入京述职后,再作最后的决定。
等到奢安叛乱平定,皇帝计划在两年的时间内为大明水师至少增添舰船百艘,火炮千门。
如果达到这个水平,不仅称霸亚洲海域没有问题。皇帝还准备向吕宋的西班牙人开战,讨还积欠的血债。
打败西班牙人还只是开始,将荷兰人赶出亚洲,则是第二步;第三步就不用说了,把西夷全部赶走,把南海变成大明的内海。
雄心勃勃,或者说是野心勃勃,皇帝的信心所在便是他年轻。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难道还达不到目的?可能到了那个时候,称霸亚洲海域也不会让皇帝满足了。
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落后就要挨打,弱国无外交。
没有谁比皇帝更痛切地知道这些冷冰冰的道理,什么仁义道德,在国与国之间,在利益面前,统统是扯蛋。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土地谁抢到就是谁的,皇帝禀承的原则就是这么简单。
对外的原则确定,对内的政策也逐渐露出端倪。党争、贪渎、宗藩勋贵……危害大明健康的毒瘤,皇帝是铁了心要全部铲除。
“万岁,这不可过于急躁,须缓而行之,以免引起动乱。”孙承宗看过皇帝的计划,脸色变幻,躬身进谏。
宗藩、勋贵的性质差不多,都是不劳而获、坐食终老的寄生虫。国家财政被这些废物耗掉的数字,令人瞠目,更令皇帝久已不满。
这几年来,皇帝一直在打压宗藩、勋贵,但手段还不算绝决,只是抓住把柄再狠收拾。
谁也不知道皇帝憋着大招,就要砸掉宗藩勋贵的金饭碗、铁饭碗。
宗藩降爵继承,从字面上就能理解。这一代是亲王,下一代就是郡王,再下一代是国公,以此类推。如果于国没有功劳,五六代之后就差不多变成了平民。
勋贵的继承也是这个原则,但还对继承人加了别的条件。要么你有功名,要么你从军服役,啥也没有就是个废物,不管你是嫡子、长子,都丧失了继承权。
说白了,你含着金钥匙出生没错,但也只是有继承的资格。能不能继承爵禄,还要看你的努力和本事。
“朕当然知道不可急躁。”皇帝喝着茶水,淡淡地说道:“等到西南叛乱平定,各地驻军整顿完备,才是大规模施行的时候。”
孙承宗暗自松了口气,知道皇帝先向他透露,表明了对他的信任。皇帝要求的也不多,要他这个帝师提出建议,完善这些政策章程。
沉吟了一下,孙承宗开口说道:“若各地驻军整顿完毕,宗藩已无作乱之能,万岁可不必忧虑。勋贵在两京者,也不必担心。唯有云南,当慎之。”
孙承宗这般说,已经很明确,直指世镇云南的沐家。
如果只是沐家,也不必太过慎重。现在沐家人,已经没有了祖先的武勇和韬略,实力也只剩下巨额财富,以及世镇云南的余威,直属的军队已不是朝廷大军的对手。
只是云南土司众多,情况复杂。或是沐家利用土司,或是土司利用这纷乱搞事,都不可不防,不可不慎。
皇帝微微颌首,明末的沙普之乱,他是知道的。但他也不是很担心,毕竟形势不同。
要知道,沙普之乱的背景是北京被攻破,崇祯自挂东南枝,明朝的中央权威遭到了沉重的打击,极大的削弱。
正因为如此,叛乱的土司才敢于喊出“已无朱皇帝,何为沐国公”。
现在辽东已平,奢安叛军也是穷途末路。经过实战锻炼的明军,武器装备精良,战力强大,哪个土司不自量力,敢于挑战明廷?
但孙老师的担心和提醒也不是多余,被养废的宗藩和坐食终老的勋贵,确实没有多大威胁。
而且,之前的皇帝也能解决他们,只是那些皇帝都比较要脸,不象朱由校,根本不在乎名声。
“万岁。”孙承宗躬身拱手,小心地问道:“不知万岁将选择哪位宗藩,或是勋贵监督执行此政策。”
皇帝并不讳言,说道:“信王和唐王世孙,朕觉得他们还算可以。”
由普通的官员来处置宗藩,还有着一些不便。毕竟宗藩姓朱,都是太祖一脉相传。
可要是由藩王领头,不仅少了许多麻烦,更能让皇帝少些骂名。当然,皇帝不在乎这个。
孙承宗认为这两个人选可以,宗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