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大雨一直没停过。
顾泊臣的墓前摆满了祭奠的小白菊，在风中显得格外惨淡。
众人沉默的站着，都没有打伞。
顾沉眠站在最前面，脸色被雨水打得有些苍白。
墓园里的松树摇曳着，在众人低头默哀的时候，有人慢慢朝这边走了过来。
宋浪站在人群里抬头看过去，不由地低声喊道：“墨哥……”
少年撑着黑伞，停在了离墓碑三米远的地方。
一身清冷，望向那个站在墓前的男人。
谁也没想到，失踪了这么久的沈顾问，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余林枫和乔希也站在人群中，看到三米外的那个少年，下意识又转头看向顾沉眠。
这大概是两人那么多次见面中，最沉重的一次。
顾沉眠转身看向那个撑着伞的少年，麻木许久的目光终于颤了颤。
仅仅是对视，就已经生出了强烈的窒息感。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狠狠撞击着他的胸膛，不到支离破碎就不肯罢休。
两人中间隔着大雨，他朝她走过去，却隔着一段距离停了下来。
“沈初墨。”
“哥哥……”
少年略微偏头笑了笑，那双漆黑清冷的眸子里透着浓烈的侵略性。
顾沉眠喉咙有些发紧，嗓音低沉而干涩，“告诉我，这不是你做的。”
水珠在他睫毛上颤了几下，滴落下来流进眼睛里，轻微刺痛有些泛红。
他就这样望着她，眸底带着最后一缕光亮。
只是很可惜，这缕光在少年开口后，彻底被打碎。
沈初墨直视着他的目光，嗓音很淡，“哥哥，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比任何刀子都锋利。
就这样毫无防备，尖锐的捅进他心里，不留半点余地。
或许是雨水太过冰冷，顾沉眠浑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双眼通红得厉害。
半晌，他才缓缓出声：“沈初墨，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要这样骗我！”
那缕光彻底粉碎之后，只剩下痛苦绝望和愤怒。
沈初墨微微红了眼，撑着伞的手也垂了下去。
雨伞掉在地上，被雨水打得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两人在雨中对峙，终是走到这一步。
少年静静地站在那儿，不做任何解释。
平常跟在顾泊臣身边的警员听到他们的对话，直接举起枪对准了他。
与此同时，沈初墨也反应极快的从身后探出了枪。
在她的枪口指向那个警员的时候，顾沉眠的枪口却也指了过来。
在场全是警察，谁的反应都不慢。
一瞬间，所有枪口都对准了少年一人。
“沈初墨！”
顾沉眠食指抵着扳机，眸光里全是挣扎。
听到他的喊声，沈初墨收回视线，枪口也缓缓移了过来。
看到两人持枪对峙，乔希不禁红了眼眶。
“沈初墨，这是最后一次。
今天我放你走。
下次再见面时，我会亲手抓住你。
不惜开枪，说到做到。”
话音落下。
顾沉眠将枪口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枪响，带着决绝。
少年眉梢微动，淡淡点头：“好。”
说着，也是朝天一枪。
“砰！”
像是某种誓言。
“……”
最终，顾沉眠压下了所有警员的反对。
目视着少年转身离开，消失在大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