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不要再说下去了。”二秀痛苦地闭上眼睛。
原来事实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说到底,都是为了那个爵位。不仅正室与侧室斗个你死我活,二房与三房拼个鱼死网破,就连五妹妹一家也被波及。
说到底,不是五妹妹的父亲,也就是自己的大伯的身世被揭穿的话,也许伯宁侯府就不会有这些灾祸。
二夫人果然恨声道:“瑜儿,这一切,都源于你的那个大伯,还有姓朱的那个贱人!如果没有你大伯隐秘的身世,我们一家人本来生活得好好的……还有,那个姓朱的贱人如果安安份份的,不痴心妄想的话,何至于被三房利用了?居然下毒来害我的儿子,她真是有胆识啊。所以,她的儿子一生下来就是怪物,这纯粹就是报应!”
陈二秀静静地看着二夫人,没有说话。二夫人这样急切地说着,无非是想增添自己对于五妹妹,还有二房三房的恨意。但是,事实果真是这样的吗?
她很了解自己的母亲,特别是当自己的母亲得知大伯父竟然不是老太太亲生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她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到。
当年的事情,大概是这样子的吧。
伯宁侯过世不久,伯宁侯府突然遭贬,老太太心急如焚,派人到宫里打探消息。使了不少银子之后,终于打听到一个噩耗般的消息。
老太太当年或许也想隐瞒此事吧,但是这样的事情对于老太太来说,毕竟承受不起。那个时候的老太太,或许真的找来自己的母亲商量此事。而自己的母亲怎么也没想到,就这样轻而易举地知道了伯宁侯府埋藏最深的秘密。
但是,自己的母亲能知道这件事情,并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这件事情。比如府里头无时不刻想要与自己的母亲争夺主母之位的三夫人……
不管是通过放置眼线,还是其他什么方式,最终,三夫人还是知道了这件事情。
于是,人性最丑恶的贪念又卷土重来,事情在三夫人的搅和下,变得异常热闹起来。
三夫人千算万算,似乎漏算了一步,那就是二老爷对于朱姨娘的感情。她以为,朱姨娘不过是一个贫家女子罢了,能嫁入伯宁侯府,嫁与二老爷算是高攀了,却从来没有想到,二老爷心里面还是有朱姨娘的,生产那天居然推掉了所有的应酬,在家等朱姨娘诞下婴孩的喜讯。
二老爷这一等,却等来了一个怪物儿子。
三夫人更想不到的是,二老爷对于那个怪物的反应居然那么的激烈,不是让人悄悄弄死,然后悄悄找个地方埋了去。而是提了剑,直直地朝着那个怪胎刺去,一连刺了十几剑仍不解恨,居然还把那个婴儿挑起来,从窗户扔了出去。
一点没有顾惜这个怪物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没有顾惜这个怪胎的身上流着自己的血。
三夫人的计划算得上十分的周全,利用正室之侧室之间的明争暗斗,互相下药,从而使到二房的子嗣夭折。如此一来,最得益的人便是她三房。
可是,她偏偏算漏了一着。那就是自己的两个孩子居然会在院子里玩耍,而那个被二老爷用剑挑起来的怪胎,竟然会撞破窗户直直地掉在了她的两个孩子面前。
这种惊吓,对于七八岁的孝子而言,无疑是个恶梦。
府里头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婆子在院子外面晒太阳,闲扯的时候,偶尔会说起四公子与六秀的病。趁四周无人的时候,她们会轻微摇摇头,说这真是造孽,可怜了这么一对可爱的兄妹俩。
别看这兄妹俩两个如今好好的,四公子勤奋好学,六秀聪明可爱。但是,这薏病发作的时候,兄妹俩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拼命朝着墙角钻,浑身发抖,那个样子看起来不知道有多揪心。
当然,三房的病出了府,是无人知晓的。那些老婆子也是瞅了四周无人,才私底下这么一说。至于传出去,她们谁也没有这个胆量。
至于四房,那也是意外的惊吓。
陈二秀至今仍有些想不明白,一般而言,伯宁侯府里,各房有各房的玩法。譬如二房到后花院赏花,三房四房必定是不会去的。为何那天竟然如此的凑巧,所有的人都集中到了一个院子里了呢?
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这样的安排也只有问自己的母亲了。
由于自己的儿子身患重疾,无法继承爵位,所以二夫人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三房、四房身上,这才有了各房齐齐遭殃的情况发生。
等所有的推断都连接上以后,二秀被自己的这种推测吓了一大跳。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一向宠爱自己的母亲,竟然是个不择手段、穷凶恶极的人。
此时,她觉得,最对不住的,是大伯一家。最对不起的人,是五妹妹陈宝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