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可怜见儿,王婶终于遇到了顾丫头这样善心的人,哦不,她们都该庆幸并感激,顾丫头竟然会记挂着她们这些平时并没有多少交情的婶子们,这样费心费力地给她们找活儿做。
顾悠悠看着赵婶的神色一步步从震惊变成喜悦再变成感动,并不难猜出对方的心路历程,有些忍俊不禁,勉强却得尽力保持镇定,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也许对婶子来说会过于现实。
“婶子也别高兴得太早。”顾悠悠道。
赵婶闻言一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刚刚顾丫头话里好像说了她做这些并不只是因为婶子们会做衣裳。
她想不通还有什么原因,也不会再因为顾悠悠的骤然变脸而感到惊慌:“顾丫头你说,婶子听着呢。”
赵伯也在一旁点点头,眼角余光还时不时地盯着她手里那堆碎银子看。
他方才虽然短暂地闪过了他也要学着做衣裳的念头,可到底心里还是明白,这个想法不能当真。
自家婆娘和旁的婶子们能得到这些酬劳,那是因为她们自己有那个手艺,做出来的针线活儿值得上这份钱。
可若真要让自己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来做衣裳,说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
他平日里连替婆娘穿根针儿都要瞪着眼睛对半天才能对的上针孔,更别说实际操作做衣裳了。
他可是再清楚不过的,自家婆娘有时候快的情况下一天不到就能做出一件衣裳,若换成自己,若他真的让婆娘教自己针线活儿,他怕是磨蹭个十几二十天都做不出一件像样的衣裳,还平白浪费了婆娘的时间。
这样一看,倒还是去田里干活儿更轻松。
他只需要出力气,累了躺树底下歇一歇,休息够了继续干活儿,也能跟婆娘一样在几天内挣到半两银子。
这边的顾悠悠见赵婶的反应,明白她这是已经完全相信自己了,不再胡思乱想什么酬劳是她垫付的,其实她们做的衣裳并没有过关之类的事儿。
但她还是准备继续放出重锤:“相信婶子赵伯都挺说过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也相信婶子们其实都猜测过,我是不是能从给婶子们放布料做衣裳这件事上得到好处,而你们得出的结论是可以。”
赵婶神色一顿,神色有些不自然和尴尬,却并不打算瞒着顾悠悠,只嗫嚅了片刻便坦然道:“顾丫头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确讨论过顾丫头你能从这件事里得到好处。”
“这就对了,”顾悠悠勾唇笑起来,丝毫不在意婶子们暗地里议论这件事而感到不悦,相反,她还跟乐意见到这样的事发生,她虽然有必要跟婶子们处好关系,让她们以后也能时常接布庄的活儿,可更多的,她也需要让她们知道,自己和婶子们之间,除了是同村的邻居之外,还有利益关系存在。
她并不是无私为她们服务的。
“婶子,赵伯,方才我也说过了,因为我一次性拿了八匹布,所以布庄老板在我让他加价钱时并不怎么犹豫。而同样的,也因为我从他那里接的活儿多,我也能得到酬劳。”
别说那毒她只喝下去一下半,便是全喝了马上就去寻了大夫解毒清肠胃,又哪里能伤她分毫?
她自己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肠,非要污蔑于我,非要去寻母亲诬告。母亲明察秋毫,就是打了她板子,再发落她,难道就真会要了她的命?”
说到这里,她眼泪更盛,声音也哽咽起来。看着侯爷的表情眼神,是说不出的委屈可怜:“人死为大,我不敢说她是活该。可她得了个那样的结局,父亲难道觉得是因为我心硬血冷,逼迫了她?”
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盛满了委屈无助,以及被最亲近的人怀疑的伤心。她执拗的看着侯爷,好似他不给个明确且有说服力的说法,她便要这样看他,看到地老天荒去。
当初府上出了人命,便是个签了死契的丫头也轰动了全府。
侯爷最重府上清誉,哪里会对这种事不闻不问,当下就命贴身小厮暗中查了,虽说好多细节不明白,青竹是被谁指使也不明确,可顾悠悠对这件事的反应却查了个清清楚楚。
当时他心疼顾悠悠被人算计,那丫鬟又是自尽的。于是便装着不知道没有发作出来,现在府上又出了这样的事,他不免就想起顾悠悠对青竹的狠毒,没有多想就问了出来。
如今见得顾悠悠这副作态,那委屈伤心的样子实在看得人心疼。
当初她虽成了嫡女,可真正心疼她的却找不出两个,一个还没及笄的丫头,突然遇到那样的事情,心里得又多彷徨无助,多难受害怕呀。
看着顾悠悠哽咽得呼吸都不顺畅,侯爷心里也是一阵的后悔,脸色就不由得松动下来:“好了,是为父多心了,你莫往心里去。我若不是信你,想先听听你的说辞,也不会说出这些伤人的话,等着人查明白了,动了手脚的人又有谁能逃得了?”
顾悠悠就袖袋里掏出绢帕擦干净了泪,哭声也控制了些,虽然没完全停下来哭,表情看着却平稳了不少。
她擦完泪将绢帕收回袖中,又含了期望的看着侯爷,平稳了声音解释道:“桂姨娘用巫蛊害我,我怎么应对又怎么对待桂姨娘,父亲是看在眼中了呢。
当时她赌咒发誓说谁冤枉了人就去死,我若真要和她计较,当初咬死了不放她又岂能只得一个幽禁的结果?
即便松了口,假如我真要计较,就凭着桂姨娘好脸面,难道还找不出刺激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