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弗朗西斯.阿方索对从来没有去过黑门公园,他对这座城市的印象仅至于骑士团史册中抽象的几句介绍的几句介绍:共和国首都,维达尼亚精神象征,后共和国时期仅存的文明孤舟,被政客和资本家腐蚀,杀害骑士团先辈的侩子手。在军士的心目中,黑门公园更像是一座图腾,弗朗西斯可以就这座城市的历史意义说上三天三夜,却唯独不了解它本身。
但即使如此,阿方索军士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目前他们在城市中所处的位置,那是因为他看到了一块地标,那里无论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算是黑门公园最醒目的名片。
军士透过玻璃窗,望向夜色中那几根断裂的石柱,似乎正在脑海中,把它们跟记忆中那些看过无数次的照片进行对比。
“别看了。”刺耳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那些是赝品。”
“赝品?”弗朗西斯猛然回过身,睁大眼睛瞪视眼前的白发老人。
后者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神情,他无声地笑了笑,又把发声器顶在自己的喉部:“真正的原住民遗迹已经被胡佛埋了,这些是胡佛用水泥浇出来骗人的玩意儿。至于真家伙,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找它们。”
两个小时前,弗朗西斯同玛丽小姐踏入鬼影森森的黑门公园,一路上军士绷紧着神经,把悠哉的女人护到身后。因为玛丽小姐的心血来潮,两人在城市中又一度迷路,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接近子夜了。现在两人所处的位置,是城市西北面一栋两层小楼,跟四周的荒废建筑不同,这栋小楼一看就是有人在精心打理的。当初女人按下门铃时,军士更确定了自己的判断,因为他清楚地听到门后传出枪栓拉动的声音。
“你们有三秒钟报出来意,报完后还有两秒钟用来滚蛋!”房间里的人说。
“我是来自维达尼亚骑士团的大骑士,来找本地民俗学者格兰特·卡恩。”
“你休想骗我!维达尼亚骑士团根本没有女性大骑士!”
“这可未必,如果你真的精通骑士团历史,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叫玛丽.葛德文”女人气定神闲地回答。几秒钟后,门被打开了,一个小老头探出了脑袋。他的双眼浮肿,下巴很尖,像是一只受惊的老鼠,咽喉处有一道十字形缝合,很明显是缘于一次极端原始的声带手术。
小老头用怀疑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女人,然后把一个发声器顶到喉上:“玛丽.葛德文?”
“您知道我?”
“你的卷宗塞满了我整整一个书架——当然,前提是你真的是她,我对骗子没什么耐心。”
“我说,我们非要在门廊前进行这段对话吗?”
卡恩阴险的小眼睛转了几圈,然后向屋内歪了歪头:“进来吧。”
这就是他们与所谓民俗学家的第一次见面,老人屋子内部被布置成一座现代化的图书馆,跟外面荒凉的街景犹如两个世界。阿方索这时才发现,这个老人并不仅仅是喉部开过刀。他的双膝已经严重变形,必须依靠外露的钢钉辅助才能支撑身体,不知是是为了遮丑,还是为了行动方便,格兰特下身穿了一条滑稽的裙子。
进入房间之后,自称民俗学家的老人也不请他们坐下,只是大大咧咧朝玛丽摊开手:“拿来吧,证明。”后者则顺从地取出骑士册,递到老人手中。
“唔……玛丽.葛德文,骑士册颁布人是……巴汝奇.拉伯雷,真的是他,老东西!”
“你知道这个人?”阿方索忽然来了兴趣,早先马拉团长给他布置的任务中,也包含了顺道打听拉伯雷这一条。这几天来,阿方索基本上是一无所获,现在难得有了一点眉目,军士当然喜不自矜。
“太熟悉了,”老人拄着拐棍走在前面,看他这种颤颤巍巍的样子,军士真担心他会把自己两条腿扭断,“巴汝奇……拉伯雷,他是第一任文森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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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在入夜时分悄悄溜出了旧坎塔镇,骑上快马一路往南疾驰。
他在半个小时之后跑上“墓碑路”,然后沿着大道继续南下,最后停在了福克海角。
当时正值夜潮,腥咸的海风中透着彻骨的寒意。从悬崖上往下看,汹涌的海水沸腾一样翻滚不休,往前几步,就能看到整个夜叉-4上最大的凶宅——文森.福克斯的庄园正矗立在悬崖顶端。
来人在寒风中裹紧了斗篷,可是依然感觉不到温暖,从黑色庄园吹过来的风折磨着他的神经,像是一千只老鼠在耳畔尖叫。他实在很不喜欢拜访这个地方,尤其是在夜间拜访,但是做为骑士团的大团长,更是做为凶案的主谋,他今晚不得不出现在这里。
让内亚从铁栅栏的缺口处翻入前院,快步走到主屋的门前,用颤抖的手敲敲厚重的木门。
“让内亚.马拉大团长,”他朝着木门大声自报家门,试图盖过呼啸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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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任什么?”阿方索问。
历史学家转过头,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弗朗西斯:“老天,胡佛在上,这个小鬼什么都不知道!”
玛丽小姐耸耸肩:“其实,他只是我的向导。”
“不知道什么?”军士继续问。
老人摇摇头,望向弗朗西斯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怜悯:“小鬼,你也是骑士团的人对吧,你知不知道,你们骑士团是谁创建的?”
“每个团员都知道,是‘四贤人’。”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