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胡同走道,就属陈尘走的这一条最昏暗,甚至有些闷热,以至于他还没有走出几步路,额头上就出满了汗水。
他立身在狭隘的胡同里,仰起头看了一眼天穹,汗水顺着他的脖子浸湿胸膛。
“还真是一粒星光都不见,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当天海升起最高警戒的时候,陈尘心底就有预感,和他大伯有关,那篇星言者的报道,极大的触动了他的神经,他想要迫切的知晓一些事情,才没有听自己父亲的告诫,等他二伯来天海的时再行动,此时他也因为自己的冒失,付出了代价,人被困在了这处地方,陈尘想要往回走了,起码先离开这条该死的胡同,被困在这里还不是最气的,最让他气恼的是他到现在还一无所获。
都说星言者在混乱昏暗的巷口,但他今夜却一个都不见。
霎时间,陈尘浑身的鸡皮疙瘩冒起,身后蹭蹭的凉气,头皮都在炸裂,感受到有一只冰凉的手掌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海滨城市的湿热气候,不同其他大区,鲜少需要到生火取暖的时候。
这里常年四季如春,风景怡人,是最合适度假旅游的地方。
天海区并非是建设在沙滩四周,而是在一块海底凸起的巨大礁石上。
从天外看去,礁石就像是一头展翅的白鸽,整座天海区的居民,都栖息在这一头白鸽的背部。
不要小瞧这一块礁石,汹涌的浪潮从它的底部流淌,让它看起来像极了一头渡海的巨兽,随时都有展翅翱翔的可能。
兴许是因为天气的原因,苏娆洗澡时,喜欢放入冰块,大块大块的放,恨不得把浴室都堆积满,变成一座冰窟。
袅袅的冰烟弥漫在雪白的肌肤表层,她蠕动的口齿发出哼唧、舒适的长吟声。
不管是多么闷热的天气,冰都会让人体验瞬间零点的感觉,也没有谁会像苏娆这么疯狂,严寒虽然会让血液陷入暂定的温怒状态,但一旦等血凉了,同时那也是迎接死亡的时刻。
苏娆这种选择,只因这种温度能要让她平静,她睁开眼眸时,两簇异火,在她瞳孔的深处疯狂的灼烧。
她的肌肤开始发红,变得滚烫,非她迎接死亡,而是四周的冰块瞬间融化。
浴室中再度升腾起袅袅迷烟,但这一次,是水开始沸腾,就像加入了大量的石灰,疯狂的冒泡。
滚烫的水,会让苏娆想起儿时那段伤心的过往,和那个美满的家庭。
她的瞳孔彻底的呈现殷红之色,长长的发丝也变得绯红如血。
苏娆站立了起来,一群穿着红袍服饰的下人,立刻先捧着一袭金色的长袍,毕恭毕敬的走了进来。
下人们庄重严肃把一件件的衣服递送过来,苏娆只需要抬起双臂,她们宛如千百次一样熟练,有条不紊的为苏娆更衣,同时帮她梳理着发丝,装上精致的发饰。
当厚重的猩红油漆大门被推开的那一刻,一行手捧油灯的侍从先鱼贯而出,在侍从手中捧着的微凉火光,开始在高处向着下方洒去,照在昏暝珐琅窄窗上,映衬出花鸟虫鱼的图案,也照亮整座挤满了人影的大厅。
下方的人都在仰着头,他们如一条条盘踞起来昂首的夜蛇,眸子内闪烁着浓浓的期待感,期待在昏暗的环境中,能有一抹辉光洒落。
他们同时能够分辨得出,他们需要的光,是何种的颜色。
在所有人都昂首观望时,一道身影静静伫立在高台之上。
她静谧得如一株不被世人知晓,悄然盛放的灼热青莲,她高贵得像是一位圣女,幽暗的长空似都要被她点亮,而她只需要在此刻展开双臂,一切都将会对她缭绕。
但她并没有这样去做,她选择低下了头,默默的看着大厅下方的可怜虫。
仿佛在突然间,一切的圣洁和高贵都远离她而去。
“我厌恶战争!”
但她的声音又是这一般的高昂,宛如女王。
大厅内外,一片的死寂。
直到那一句:“但我更加厌恶神明!”
“我们的命运,只能掌控在我们自己的手中,谁都无法阻挡。”
整座大厅爆发了齐啸的欢呼声,仿佛在过着最重大的节庆。
“别说话,不然你就完了!”
糯糯的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
陈尘浑身仍然冰冷。
因为刚才剧烈的惊吓,让他又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这是对方的警告声,却让他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虽然不知道这该死的安心感从何而起,但他发现,他也只能顺从对方的命令,并完全的认命,谁让自己是一个任人宰割的菜鸟。
陈尘还是决定问道:“你是做什么的?”
“你穿着的是异服,把这个穿上跟我来。”对方没有理会陈尘,而是丢出一样东西给他。
陈尘抬起手来摸了摸,发现有点软,材质应该是一件服侍。
“下次再乱摸,我宰了你!”
听着恶狠狠的声音,陈尘愣了一下,这时他才隐约在黑暗中,能看到人原来是粘在墙壁,她的姿势很怪异,就像是一个吊死鬼,倒着吊。
她手中拿着的东西,就这样丢过来盖在了陈尘的头上,他赶忙抓了几下。
“喂,你这小鬼头,没事跑来这里做什么?”
陈尘反问道:“你呢?”
“长得还挺俊,性格还有点倔,像个小奶狗,可惜姑奶奶没钱养你。”
对方能在黑夜之中看清一切,这让陈尘心头一阵的警惕,这绝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