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希音自然不可能真的等到仇不遂好了,再去探绿萝的口风,一回桑榆院就吩咐摆笔墨,仔细将仇不遂腕上臂钏的式样画了下来,吩咐和妈妈开了库房,找了几颗与仇不遂臂钏上的红宝一模一样的红宝,又取了一根金条,叫了十九过来,让他找个手艺好的匠人按着样子打出只臂钏来。
吩咐道,“这金条定然还有剩的,你也不必索回,再用些手段吓一吓那匠人,勒令他不许和任何人说”。
十九应着去了,到第三天中午就取了东西回来,仇希音仔细看了,见与仇不遂的臂钏一模一样,十分满意。
傍晚,睡足了的谢探微又晃到桑榆院“指导”她学字时,她就问道,“小舅舅,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
谢探微斜睨,“怎的?嫌我烦了?”
仇希音赔笑,“哪能呢?我想表哥了,想和小舅舅一起去谢家弄玩几天”。
谢探微皱眉,“最近你娘定然不会许你再去的”。
仇希音眨眼,“那小舅舅为什么非得要说带我去谢家弄呢?难道我们不能一起去探访什么世外高人么?”
谢探微也学着她的样子眨了眨眼,“那为什么这大热天的我在家中睡觉不舒服,非得要去探访什么世外高人呢?”
仇希音更加卖命的眨眼,“因为小舅舅是音音最喜欢,最喜欢的小舅舅啊!”
谢探微哈哈大笑,第二天一大早,谢探微丢下一句带仇希音出去吃早点出了仇府,然后就直接回谢家弄了。
他向来肆意惯了,偏偏不论是谢家还是仇家的平辈晚辈们大都规矩守礼,没一个合他的心意,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聪明伶俐又不大守规矩的仇希音,对极了他的胃口。
他稀罕得不行,这样一个小小的要求他自然不会拒绝,至于仇正深和谢氏会不会生气,那与他何干?
对于仇希音的突然到来,谢嘉树极为欢喜,连平日雷打不动的午休都不顾了,留她在重光小院吃过午膳还恋恋不舍的不愿放她走。
仇希音看得心头发软,也就不提要走,命摆了文房四宝来,请他指点她写字,两人一起练练字,说说话,一点都不觉困顿,也不觉无聊,眼看着日落西山,仇希音起身在屋子里转了两圈,打了个呵欠,“表哥,我要回去了,好困”。
谢嘉树这才想起她一早从京城赶过来,定然累了,自己竟还留了她这么久,愧疚道,“那我送你回去,你回去吃点东西就赶紧歇着,今天累了吧?”
仇希音点头,装作不经意问道,“哎,怎么一下午都没见着绿萝姐姐?”
“她最近有些不舒服,我让她多歇着”。
“不舒服?”仇希音忙装作一副关心的模样,“哪里不舒服?请了大夫没有?”
“请了,大夫说天气热,绿萝又思虑过重,歇几天就好,开了清热解暑的药在吃”。
“那我去看看绿萝姐姐吧,”仇希音说着扯着谢嘉树的袖子就走,“正好,我还从京城带了些小玩意儿要送给她呢!”
谢嘉树被她拉着,只好随她往外走。
大白天的,绿萝的房门紧闭,仇希音只做烂漫之态,一下推开了门,绕过半人高的螺钿屏风,就见绿萝病恹恹地靠在床头。
床边的高几上摆着一个盛着瓜果点心的攒盒,一盘冰山,冰山已经化了大半,身边还站着个小丫头打扇。
瞧那小丫头迟滞疲惫的动作和无神呆滞的表情,想是已经扇了很久了。
仇希音挑眉,绿萝这做派可是比她还像千金小姐啊,她看书写字时,再热也不会叫丫鬟这般长时间的给她打扇,更不会叫人这般站着打扇,左右就是扇风,坐着站着能有多大区别?
从小太祖母就教导她,丫鬟下人也是人,能体谅处尽量体谅,才能拢得人心,主仆和谐,可惜,看来没有人教绿萝这一点。
仇希音眼一转,就发现不但谢嘉树都没有对绿萝叫小丫头打扇这件事表现出什么惊怒,连绿萝自己都没有什么心虚的表情,只对她的突然出现有些惊讶。
仇希音眼神猛地一厉,单从这件小事上来看,谢嘉树待绿萝可算是极为亲厚的,如果,如果上辈子真的是绿萝害的他——
绿萝见仇希音二人来了,忙掀开毯子就要下床,仇希音忙上前一步按住她,“绿萝姐姐不舒服就别下床,又不是外人”。
“多谢姑娘体贴,”绿萝说着捂着心口小声的咳了两声,“这一向身子不太爽快,劳姑娘记挂了”。
麦芒早得了仇希音的叮嘱,见她还真的就托病不起身了,正要开口讥讽,就听红萝肃然的声音响起,“姑娘和四爷亲自来瞧你,你就是爬也要爬下来见礼!你学的规矩都学到哪了?”
绿萝捂着心口的动作一滞,仇希音忙道,“不碍事的,身子要紧”。
“姑娘,规矩不可废,”红萝朝仇希音矮身行礼,神色严肃看向绿萝,“你瞧瞧你像什么样子?
府里规矩大,夏天里,就是四爷,每天用的冰也是有份例的,你一个丫鬟倒是在自己屋里用上了,还叫了小丫头来打扇。
四爷小时候读书,再热的天,大老爷也不许叫人打扇,说免得惯坏了心性,你倒是比四爷还金贵了!”
绿萝被她说的俏脸通红,辩解道,“除了姑娘来做客,四爷都是不用冰的,重光小院的冰都有份额,放那也是浪费了”。
红萝的神色越发的严肃,“主子不用的,你就能用了?那是不是四爷放在库房里的古玩珍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