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沉默。
说心里话,苏慕对于莫轻俞方才真情实感地流露还是有些动容的,也许是因为他的经历确实和自己有些相似吧。
自小便失去了母亲,父亲也对自己爱答不理,还因为经脉问题而受尽了家族中的冷眼。偏偏这个看不上他的宗族还捆绑着他,让他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和包袱。
这样的人生,苏慕总觉得多少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苏慕甚至产生了要代莫轻俞向蝴蝶仙寻求帮助的念头,也许蝴蝶仙能像治好自己的经脉一般也让莫轻俞就此重生。
但最终苏慕还是忍住了没有多言。
莫轻俞毕竟已经二十二岁了,早已经过了习武的黄金年龄,底子又差,就算真的治好了经脉,自这个年纪才开始修行,也没什么希望能够赶得上他的两位兄弟了。
这样只不过是徒增无谓的希望而已,也许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我有些多言了,苏二兄弟,希望你不要介意。”莫轻俞说道。
“不会,轻俞兄愿意坦诚相待,是我的荣幸才对。”
“找你一同前来紫极庙,也是因为今日其实便是我母亲的忌日,我永远忘不了十八年前的今天,那天的洛京也一样下着这该死的雨。”
“也许是上天也在表示难过吧。”苏慕安慰道
“或许吧,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苏二兄弟。我已经放弃让你做我的门客了,你有自己的理想和抱负,也有能力去实现他们,这是很令人羡慕的事情。今天找你一同前去,只是希望能和你交个朋友,因为我确实觉得我们有些意气相投。”
“苏慕兄弟你也许有所不知,其实落雪楼那晚,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了。”
苏慕很是疑惑,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和莫轻俞之前还在什么地方见过。
“你也许没有印象,但我一说你应该就能想起。那日下午在城门口,北方庆延国的王族诱拐了我图南的小女孩,是你出手阻止,这才救下了她,让他们姐妹俩不至于自此天涯相隔。”
“现在你也知道了,当时我也在场,虽然我对庆延国人可以说是恨入骨髓,但我也清楚现在这个敏感的时间点,若是庆延王室在图南有什么不测,一定会挑起两国之间不死不休的争斗,对刚刚从一场无端争斗中恢复过来没多久的图南来说,这是更加不能接受的。”
“而你不同,你有胆识,也很果敢,你的身上有着江湖侠士的义气,可以不惧权势出手相助,这是让我很羡慕的东西。从那时起我便下决心要和你交个朋友了。”
“原来竟是在那个时候。”苏慕此时也算是理顺了事情的经过,了解了为什么自己如此坚决地拒绝之后,莫轻俞还要如此执着地和自己交往,原来因果竟是那个时候就埋下了。
“现在你明白了吧,能成为我的门客为我所用自然更好,若是成不了,能交你这个一身正气又天赋异禀的江湖朋友也算是一件快事,而你越相处,我越是觉得意气相投,不知不觉便忍不住向你吐露心声了。”
“不,是我误会轻俞兄了,我该向你道歉。”苏慕也是十分诚恳地说道,”只是还请轻俞兄海涵,我真名虽然不叫苏二,但家师有过交待,在外不能随意地透露自己的姓名,等宗族大会结束之后,我会亲自向轻俞兄郑重致歉。“
“你我二人不必如此,你说你叫苏二,我便你认你苏二。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我并不看重。”莫轻俞笑了,“好了,我们快到紫极庙了,正好这附近好像也没什么雨,这便下车走走吧,我带你看看我最喜欢的花圃去。”
“这便到了?我看离紫极庙好像还有一段路程。”苏慕好奇地问道。
“这里是我莫家在城郊的一处私宅,之前建在此地是方便我娘祭拜之时停留小憩的,我娘死后便不再有什么人来到这里了。山间小路有些狭窄,我们把马车停靠在附近,然后步行上去。”
“好!”苏慕附和道。
苏慕和莫轻俞二人在紫极庙的后花园中一逛便是半个时辰之久,虽然六月天黑得较晚,但到了这个时辰也已经几乎黑得看不见了。
据莫轻俞所说,之所以要选在这么晚的时候才来,只要是为了看他种在这花圃中的夜光草,这种十分稀有的植物只生长在西域,他娘亲生前一直十分喜欢。
夜光草虽然名为草,实际上却是一种花,盛放于夏初,会在黑暗中发出蓝绿相间的漂亮光芒,看起来很像是大一号的萤火虫。
更有意思的是,传说夜光草的生长具有不规律性,同样的日照,水分,土质,生长出来的可能是大小,朝向完全不同的样子。
很多人每年种植夜光草,只是为了看看到了盛放的时候,大片的夜光草聚集在一起,能不能组成什么特别好看的图案。
莫轻俞便每年都种,也每年都期待着这片夜光草能够长成传说中最具吉象的正圆形。
就仿佛是长在地面上的月亮一般。
“看来今年也还是失败了呢。”看着花圃中歪七扭八生长着的夜光草,莫轻俞忍不住自嘲道。
苏慕倒是对这种习性奇特的植物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之前苏慕在蝴蝶仙那里曾经学习了相当之多关于这些古怪植物的知识,也看过夜光草这种植物的简略介绍,上面几乎没有提到关于夜光草的这一特性。
“也许轻俞兄明年可以尝试一下将已经种下的夜光草先连根清理干净,再埋入新的种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