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道内亮着昏黄的烛光,空气非常潮湿,时不时还能听到水滴滴落的声音,想必是连日的暴雨从某处泄漏了下来。路面十分湿滑,适应了周围亮度的苏慕小心地关注着四周的环境,处在高度警戒的状态之中,甚至手都紧紧握在了青霜剑的剑柄之上。
苏慕此时很是庆幸,白天稍早时候跟着王师已经走过一次伸手不见五指的密道。此时面对着还有烛光照明的密道之时就显得轻松了许多。
苏慕一边走一边思考着这密道的用处。它的修建和设计十分精细,就连两侧的石壁也都被打磨得非常光滑,这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造好的小工程。如果是有人刻意而为之的话,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都必定会冒着被莫轻俞撞见的风险才是。
这样的话,修建暗道之人的身份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出于安全考虑,莫轻俞在苏慕的指示下贴着墙壁前行,一是害怕可能存在的机关陷阱,二是尽量不发出声音,万一暗道内还有其他人在,这一来便会被发现踪迹。
在密闭空间之内很难准确感受到时间的流逝,苏慕莫轻俞二人顺着暗道不知道走了多久,此时空间已经越来越开阔,空气也变得相对不那么沉闷。
苏慕知道,前方估计就是暗道的尽头了。
走着走着,苏慕突然一个闪身,紧紧贴住了墙壁,一只手抓住了想要继续往前的莫轻俞,另一只手则死死按住了他的嘴。
莫轻俞显然受到了惊吓,表情十分惊恐,看着苏慕冷静清澈的眸子才慢慢平静下来。
待到莫轻俞平静下来之后,苏慕缓缓松开了手,对着莫轻俞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二人放慢步伐,缓缓向前磨蹭移动,而莫轻俞也慢慢听到了两个说话的声音正在变得越来越明显。
“里面有人!”莫轻俞一下子反应过来,也明白了苏慕方才为何要突然抓住自己。
感官敏锐程度远超常人的苏慕早就听到了有人交谈的声音,为了不暴露行踪,当即便马上放慢了脚步。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二人所能听得内容也越来越清晰。
暗道到达了拐角处,前方的空间骤然变大。这是一个被挖空了的巨大地底密室,而两个人影此时则在空间的正中央相对而立,苏慕眯起了眼睛,想要看清两人的相貌,但正对苏慕的那人苏慕不认识,背对着苏慕的那人虽然身形上有些既视感,却始终没有回过头来,无法判断其身份。
苏慕和莫轻俞二人认真地听着密室内二人的交谈内容,越听面色越是凝重。
“如此重大的交易之前,陈大人却一直迟迟不肯露面,这未免有失诚意。”背对着苏慕的那人冷冷地说道,语气中满是肃杀之意。
“我家大人身份尊贵,自然不能随意现身,还望贵方能够谅解。”
“笑话,难道我的身份就不尊贵吗?按官品,我和陈绍介应当算是同级!”男子冷笑道。
“慕容先生所言诧异,您在庆延国不过是个区区真定司,何德何能与我们左相大人平起平坐,即使是您侍奉的那位前来,怕是都不够资格。”
苏慕听着顿时大惊,慕容这个姓氏一下子将他的记忆唤起,从身形上看,背对自己这人应当就是昨日在城门口拦下的那位诱拐小女孩阿离的庆延国官员慕容瑛。
而正对自己这人刚才说到他的大人乃是左相陈绍介,虽然对这个名字不太敏感,但苏慕这些年在王师和蝴蝶仙的指导下,对图南国朝政也算是有了些大体了解,知道左相乃是当朝真正的实权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并且近些年隐隐地与当朝太子有水火之势。
图南国的左相为何与庆延国的官员勾搭到了一起?还是在这样一个隐秘的地方?
王师和灵犀姨娘知道这件事吗?这会不会对他们的计划造成影响?苏慕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这倒是有意思,陈绍介这条狗长大了,会咬人了,莫不是就忘了自己的主人是谁了?”慕容瑛放声大笑,刺耳的笑声在地底密室回荡着,显得十分渗人,“当年要不是庆延国一手将他扶持上位,现在他怕是还待在自己的贫民窟里!哪有什么机会当这一手遮天的左相?”
“我家大人常说,庆延的知遇之恩,今生难忘,所以若是此次事情能成,他定会按照之前约定的将筹码全数奉上,还望阁下放心。”
“我不是来听这种哄小孩的话的,我家主子只关心一件事,就是预付的筹码什么时候能够到位?”
“这么多年过去,我家大人的人品早就得到证明了吧,哪次不是将说好的数目如期奉上的,这一点还需要质疑吗?”
“谁知道,看陈绍介这人就没什么好印象!还有,我在你图南城门被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傻小子害的损失了一个大好的苗子,这也得算在这次的货里!”
“这点您不必担心,左相大人的眼线早就关注到了,你们前脚刚进洛京,后脚我就已经派人将那小女孩抓了回来,现在就在这里。”男子一边说道,一边一剑劈开了身边一个麻袋状的东西,苏慕一看顿时心中大惊,麻袋内所裹着的正是之前自己救下的小女孩阿离。
本以为自己已经将她救离魔掌,却没想才过去一天的时间,竟然重新被抓了回来,而且还是被图南国自己的官员,左相派人抓来的,只为了当做某项交易的筹码而已!
苏慕气的咬牙切齿,图南国的父母官,竟然为了一己私欲,对自己的子民做出这种事情!这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