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锦说这句话的时候,慕淑薇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一下马车她便就什么都懂了。
眼前是一座苍茫青山,以及明晃晃的红漆大门,四周荒芜一片,杳无人烟。
这哪里是富贵锦绣的临安侯府?而是犯了错的高门闺秀和女眷来反省认错的梅花庵。
她顿时尖叫起来,“慕如锦,你为什么把我弄到这鬼地方来?啊,我知道了,你这是想要谋害我!你可真是个女煞星啊,害死了我母亲还不够,现在还要来害死我?救命啊!有没有人?救命啊!”
如锦冷笑起来,“你喊吧,这里方圆十里,除了红梅庵,便没有别的人烟,说句街头流氓才爱说的话,你就是叫破喉咙也没有人能来管你了。”
她拍了拍手,“来人啊,将人给送进去!”
话音刚落,从门背后一涌而出好些年长的老尼,个个都力大无穷,三两下就将慕淑薇给绑得结结实实的,然后就扛了进去。
不一会儿,门又开了。
从里面出来个杏黄色僧袍的女尼,将一个包裹给送了出来,“大小姐,这是三小姐贴身的首饰衣物和她的包裹,我们梅花庵乃是清修之地,不能用凡俗之物,这些,还请您给她带回家去吧!”
如锦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两个大银锭子,轻轻地放到了女尼手中,“我三妹乃是一等侯爵之女,在家从未受过委屈,脾气也不大好,这些日子定是要给诸位师太添麻烦的,这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师太收下。”
她顿了顿,“父亲苦于三妹脾气不好,总做出格的事儿,怕她给家里惹麻烦,所以才将她送过来请诸位师太帮忙改改她的性子。日常吃用上,不必苛刻她,但功课可以多加一点,务必要让她修身改性,好好做人。”
女尼也是经过世面的人,来过这庵里的贵人们不知凡几,听了这番话还能不明白如锦的意思吗?
日常吃穿用度,得给慕三小姐好的。
可是平日里,该怎么搓磨就怎么搓磨,可一点都不必给临安侯府面子。
等临安侯府的人来接三小姐回去时,只要三小姐是乖巧懂事听话的,那慕家的人只有感激她们还来不及,又怎么会追求期间的过程呢?
而这,不就是她们梅花庵最擅长做的事情吗?
女尼笑着说道,“大小姐不必担心,我们梅花庵会好好对待三小姐的。”
“好好对待”四个字,她咬得格外重。
如锦满意地摆了摆手,“那就劳烦师太了!”
回临安侯府的马车上,她打开被慕淑薇护得很周全的包裹,里面果然藏了一副地图。
地图绣在了羊皮纸上,看色泽和褶皱,好像已经有很多年头了。
她粗略一看,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先将地图放下,又打开了柳扶风交给她的。
柳扶风的地图显然是新近画的,笔墨都有刚刚干透的感觉,仍旧能闻得到墨香。
如他所说,地图上好几个地方都被他打上了标记,而在空白处,也都对这些标记有着具体的说明。
如锦对乾国的地图很熟悉,虽然三十年过去了,可是地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所以她一眼就看出来,这幅地图所在的位置是西宁的金水府。
她看了看柳扶风的地图,再看看慕淑薇的,面色顿时凝重起来。
“柳扶风到底是什么意思?”
两张图完全不同材质,用的是不一样的笔墨,连线条的走势都毫无一致,根本就不是什么拓印出来的图,而是完全不相干的东西。
如锦现在甚至都可以确定,柳扶风的地图可能真的与先帝的宝藏有关,可是慕淑薇薇手里的东西,她却一点头绪都没有。
“我得去找李渡!”
找李渡问问看,慕淑薇手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也想问问他,对于柳扶风和绮年长公主有什么想法?
她甚至忽然有一些后悔了。
刚才她不应该哦对柳扶风如此咄咄逼人,听他讲完再翻脸也不迟啊!
可是一想到对方不知道是敌是友,她若是继续听下去,反而会给了对方分辨她身份的机会,这也不是什么好事。
正在这时,老胡忽然低声说道,“小姐,好像后面有人在跟着咱们!”
如锦心下一紧,连忙将两张图都藏好,然后悄悄地掀开了一点点的车帘子往后望去。
确实有人在跟着。
只不过对方做事隐秘,并不是一直跟随,时不时出来跟一段,然后又躲了起来。
要不是老胡姜还是老的辣,及早地发现了有人跟随,那可就糟糕了!
她连忙说道,“不去咸宁街了,老胡,咱们回家!”
老胡沉声道,“好!小姐还请坐好,我老胡要发力了!”
真是的,老马不发威,还真以为他老胡是匹驴呢?
也好,今日就让这些宵小之辈看看老司机的能耐!
“驾!”
普通的高头大马四骑齐驱,跑出了千里马的架势,不一会儿,老胡爽朗的笑声就传了出来,“哈哈哈哈,那些鬼鬼祟祟的东西都给甩丢了。小姐,后路清爽,咱们现在还回家吗?”
如锦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回!”
按着她对李渡的了解,既然他已经逾越了临安侯府高到不能再高的围墙,那么即便现在她不去找他,一到了夜深人静时,他也会偷偷溜进来的。
倒也不必那么大张旗鼓。
毕竟,后面跟着的人到底是哪方势力,她暂时还不清楚,就算一时甩掉了人,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