圃建解释道:
“当时,孩儿很是诧异,正要上前询问小公子为何回到了京都,哪知道那些灰衣人就拦住了小子。”
“若非是小子急忙拿出了咱家的牌子,怕是早就被人给抓走了!”
圃建翻起自己的衣领,指着上面的一道细微伤痕:
“这是当时孩儿掏令牌的时候,被灰衣人横剑在我脖子上,留下的印记……”
圃纬只是看了一眼,脑海里还原了一下当时的场景,就明白那些人必然是田氏灰衣人无疑了。
在这个关口,能够被田氏派了灰衣人守卫之人,必然是田氏的核心人士。
在这个就连田乞都需要退避三舍的时机,能够被田氏动用人数很少的灰衣卫守护之人,自然是重要人物。
而田白……
田氏和鲍氏花费了大代价,甚至不顾严寒不征兵的惯例,直接征调一万士兵,以远征莒国为由,也要保护之人,忽然出现在京都,这代表了什么……
圃纬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田白回来了……
这个时代,节奏很慢,甚至两国交战,都要提前一年来准备。
虽然伴随着即将步入了战国时期,各国愈发动乱不休。
为了应对越来越频繁的战争,各国的动员能力,都有了一定的加强。
但是,像田白这样,一件事情提前一年时间去布局,甚至能够提前落下两三颗棋子来掩护的行为,这个时代的贵族们,惯性的不会求猜测田白的真实意图。
田氏联合鲍氏,远征莒地,甚至还一举攻克。
其后,国高假借齐君荼的命令,让两人班师,而田白、鲍息驻军边境,实在是太平常了!
在这个时代,莫说将军队驻扎在边境十来天时间了,甚至还发生过将自己国家的军队,驻扎在别的国家几个月时间,两国邦交还正常的呢!
因此,贵族们根本就不会去怀疑田白鲍息两人的真实动作。
但是……
圃建看到了田白,而田氏又派了灰衣人,将田白的行踪给遮盖了起来……
若是平时,圃纬也就当做田白这是没有君命,偷偷返京而已。
但是,在这个他焦头乱额之时,就由不得圃纬不去胡思乱想了。
……
这小子,这个时候回来,又被田氏遮掩他的行踪……
莫非田氏想要对……
“给我备礼,备重礼!”
圃纬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去搏一搏。
万一,田氏真的是有了什么打算呢?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自己十来岁的时候,田氏动手驱逐了当年执掌齐国的上卿高氏呢!
只要赶走了高张,哪怕上卿之位还是高氏的,但是他家的城邑,说不定就不会丢了呢!
圃建愣住了。
自己虽然能够动用府库,但是,以他的级别,备下的所谓重礼,怕是要被人田氏公子给扔出来哟!
他可是连珍珠都没权调动呢!
圃纬见到这小子不动弹,正要大骂,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他使劲一拍额头,真是急糊涂了!
“喏,拿着这个,你去库房,将家里的那套编钟拿出来!”
圃纬说的斩钉截铁。
“编钟?”
圃建愣住了,这可是他家里最值钱的一套名器啊!
何为封建?
封土建邦者也!
封建者,必有其二,一曰:土地城池人口,二者:名与器!
这名指的是天下共主册封的封诰。
这器,指的就是钟与鼎。
所谓诸侯,钟鸣鼎食也。
是以,编钟与鼎,乃是一个诸侯最主要也是最重要的器物,这个东西,甚至超越了家主的生死!
“翁,若是送出了编钟,咱家……”
圃建蠕动着嘴唇,他不敢相劝,但是,又不得不劝说。
唉!
见到自己的亲儿子,竟然是一副优柔寡断的表情,圃纬不由得就叹息一声。
还是对他教育地太少了啊!
对于这个庶子,他也多了几分的耐心:
“你怕是不知道,咱家的玉圭,被执政高张和国夏联手给强收了,所用的名义就是你兄长触犯了君主!”
圃纬罕见的给庶子圃建,解释这里面的曲直:“不单单是咱家,冣大夫家也是被这样收走了玉圭,大夫印信一丢,我两个都完了啊!”
“小子,既然家破已成定局,为父就给你上一课!”
他起身,爱怜的揉了揉庶子的头发,浑然不顾这个孩子已经成年。
“既然家业早晚都要败掉,我告诉你,在这个时候,不能隐忍,必须要绝地反击,所以,莫说是将编钟送人了,就算是将咱家的圃地鼎,一样送了出去,咱也不能眨眼的!”
“先去田氏,等拜访田氏回来,咱们再将圃地鼎送给鲍氏!”
圃纬的言语里,有了说不出的决绝:
“为父送你一句话,既然早晚会败亡,那就要拿出最大的筹码去搏一把!”
圃建愣住了。
这可是家里最贵重的器皿啊!
若是失去了这两个,他们纵然保住了家族的领地,但是,也会被人笑话的啊!
没有了钟鸣鼎食,还叫诸侯之家吗?
圃纬倒是真的起了心来培养这个庶子。
不管怎么说,这孩子也是自己的种。
就像是这一次一样,嫡子被抓,若是救援不回来,他唯一的后人,就只剩下了圃建。
除非,他愿意自家偌大的基业,让给了旁支族人!
哪怕只是作为备胎,也要将这小子给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