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一盆冰凉的井水浇下,燕胥打了一个冷战,顿时被激醒了。
此时,正是初夏时节,麦子已然发黄,天气也是渐渐炎热起来。
井水正是越来越凉的时候了,甚至,这大晚上的,刚刚从水井里面提上来的井水,若是手放进去稍微久一点,还能让人冻得骨头生疼了呢!
燕胥被哇凉哇凉的井水一浇,却是苏醒了。
他茫然的抬头,正要叫山大王饶命的时候,哪知道对上了高台上的那双眼睛!
“呃……咯咯……”
燕胥的嗓子里,就像是吃了蜈蚣的鸡一般,咯咯的叫着,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胥,孤等对汝可不好?”
“我错了,我错了……”
燕胥忽然涕泪滂沱起来,他在地上爬着,想要去抱住了田书的大腿!
“咔嚓!”
旁边的黑衣人一脚踏在燕胥的大腿上,只听这厮一声惨叫,他的右腿顿时呈现了不正常的扭曲状。
却原来,就是这随意的一脚,燕胥的大腿被硬生生踩断了。
“呃!啊!我地娘呀!……”
燕胥疼的在地上打滚起来。
“三个呼吸之内,若是再不闭嘴,废了他另外一条腿!”
田书被聒噪的耳朵生疼,他冷脸道。
燕胥听到了田书要人废了他的另外一条腿,哪里还敢呼痛,只见他就像是被丢上了岸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还不说?可是要打断你剩余的三肢?”田书沉声道。
“主上,不要啊!我,我说,我说,我都说……”
燕胥宛若被打断了脊梁的蛇,在地上扭曲着,他苍白的脸上,嘴唇已经被咬的流血了,然而吐出来的话语,却是毫无骨气。
“说?”
田书嘴角勾起:“说什么呀?”
“你不就是告诉高氏,吾家小子去了翟地么!”
田书脸上带着温和的微笑。
他双手一摊,仿佛在告诉燕胥:“小子,纵然你被高家收买了,但是又咋样,能逃得过我家的五指山吗?看看,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知道呢!”
燕胥双眼蓦地就瞪圆了!
田家竟然知道!
不去管燕胥震惊的样子,田书站起了身子,走到燕胥的身边,他苍老的脸上,全是不岔,眼中露出的,是带着洞悉一切的睿智。
“孤妫姓田氏,何曾对不起了这齐国呢?”
他仿佛是在抱怨自家的遭遇,又像是在数落着燕胥的背叛。
“自太祖起,田家已经九代人效忠齐国了,我田氏一族,世代效忠齐国,哪怕是族人被逼死,被赶走,我田家何曾抱怨半句?”
燕胥哪里敢接了话头!
高家是公族,虽然是旁支,但是,高氏所做的事情,很难保证不是得到了君上的授意的!
田家是上大夫,掌管着全天下的赋税收取,现在民间谁不感谢田家的呢?
他缩着脖子,就像是一个鸵鸟一样,祈求田书不要将这满腔的怒火,发泄在他的身上!
自己这是造孽啊!
明明与他没有关系的,他怎么就迷糊了心智,竟然做了那高家的探子了呢?
田书蹲了下来,他伸手拍了拍燕胥的脸颊:“吾子凭,已然前往翟地,更是在高氏离开之前!”
燕胥的双眼蓦然便是全红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田书,嗓子里一口浓痰堵住了呼吸。
“咯咯,咯咯……”
“孤会打断了你的四肢,割去了你的舌头,然后将你丢在城南。你猜,当吾孙小白安然回来,当高氏子迟迟不归的时候,他们会如何待你?”
燕胥惊恐的看着田书,有心想要求饶,但是,又怕田书会更加折磨自己。
田书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我的话语,你听到了?”
他对着那黑衣人开口道。
“孙子请放心,小人知道如何做!”
……
营丘城内,明天是否多了一个凄惨的乞丐,是没有人会在乎的,尤其是那些钟鸣鼎食的公卿们!
也就只有当得到了燕胥的情报,最后却是落得损兵折将的高家人回来之后,他们才会想要看一看是不是中了敌人的死间之计了!
到时候,高家必然会寻找燕胥的!
哪怕燕胥给他们的是真正的情报,但是,那又怎样呢?
出身高贵的卿族死了人,燕胥就必然会被报复的!
这就是他掺和进来的代价!
神仙打架,小妖避之不及了都,这厮竟然还要迎风而上!
……
田白并不知道国都之内发生的事情,他倒是朝着翟地继续行进着。
虽然答应了阿树,帮他们寻找那个叫做花犬的姑娘,但是,就算是他们在路上行进了一天时间,都是没有看到货郎的。
天色即将擦黑,田白开口道:“阿豹,前方可有适合扎营的地方?”
此地出了都城三天的路程,已经不再安全了,尤其是现今那大野泽里面的群盗,可是不老实的很呢!
齐国税赋太重,姜杵臼又喜欢“好治宫室、聚狗马”,是以,野人多有逃亡者,甚至,就连国人,都是有了很多破产者,逃亡到了大野泽那边的呢!
此时的大河虽然在渤海那边入海,但是,中下部却是有着数条支流的,其中一条,正是通往了大野泽所在的济水。
大野泽便是济水冲刷黄河下游堆积泥沙所形成的,其地广阔数百里。
正因为大野泽足够大,使得大野泽可是天下九泽之一呢!
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