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黑暗中袭来的背叛,毫无防备的虚空独眼,转守为攻的魔法仪式。
这一连串的变故快若电光,稍纵即逝,但还是没瞒过海柔尔的视线,让她心惊胆战,不得不重新考虑名为“罗德”的少年,究竟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已经做的够隐蔽了,没想到还是被您看到了啊,真是伤脑筋…”
居于仪式中心的道森露出人畜无害的微笑,然后慢慢抬起一只手令海柔尔紧握手中镶嵌着菱形、蔚蓝宝石的古朴法杖。
这正是产生“七彩水环”的核心宝石,有了它就能让魔法仪式的控制权重归己身,不过需要一定时间…可现在是压制虚空独眼的关键时刻,一旦出现疏漏便满盘皆输,这让海柔尔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我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接下来该怎么做由您来做判断好了…”
无法解释克格莫的反叛行为,更解释不了虚空独眼为何全然没有防备的道森,轻而易举的就交出环绕周身,代表了控制权的七彩水环。
“好…”
等七彩水环环绕身边时海柔尔顿时安心大半,可她并没有忘记去查探整个仪式的运行状态,想要试图从中找出一些异常。
结果一无所获。
就连她最担心出问题的封印法球,也通过法阵确定启用的可行性。
远处的虚空独眼,也在魔法仪式聚集的能量压制下不断败退,再也不能如向前那样聚集足够多的力量来反击。
接下来只要等待储备区域的救援行动结束,就可以开始尝试启用最后封印,为鲛人族数千年的等待画上休止符。
难道这次救援行动,才是罗德的别有用心?
就算有,也不会比在深渊之中当“备用粮食”强,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还有那边的战场,罗德所带来的卡萨丁、卡莎都被虚空所侵染,再加上刚才那个偷袭虚空的未知生物…这些都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罗德少年和虚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只是这个关系非友似敌,否则计划不可能推进到这一步,他有太多机会***失败。
“你说另一边,会成功吗…”
在确认道森就算藏着诸多秘密,也暂时对鲛人族对这次计划无害的海柔尔出声问道…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了回头路,无论她发现什么最后封印也不会停下。
“就算不成功,癸亥玛吕寺也能随时离去…它只要按计划坚持一些时间,就足以这里的局势尘埃落地。”
“但愿如此。”
“…”
受到怀疑的道森没有去辩解什么,他相信海柔尔是个成熟的智者,也知道她并不会在当前时刻,对某些要事追根问底。
他唯一需要担心的,是被神庙强行一起带过去的马尔扎哈,以及卡萨丁父女能否完成复仇,让这个投身虚空的神棍血债血偿!
…
…
嘶嘶、嘶嘶…!
被马尔扎哈传送过来的父女两人,并没有如道森想的那样马上对上马尔扎哈,而是从深海来到一处漆黑无光的广阔地洞内,受到了无数虚空虫群的“热烈欢迎”。
它们密密麻麻、成群结队、悍不畏死,无论怎么杀都不会因此减少,可周围的尸体也没有因此越聚越多…因为虫群具有凶残的“同类相食”性,一旦出现死亡就会有虫群涌上来将其分食,迫不及待到令人心惊胆战。
不过这对卡萨丁父女来说很常见,在虚空中生活的这些年让他们对这事早已见怪不怪,甚至无需交流就彼此背靠背,一人一个方向的包揽冲过来的所有敌人,用这种数量的行为与姿态,向彼此展示着自己这些年所遭遇的一切与成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卡莎觉得有些疲惫时一道皎洁白光自黑暗深处涌来,正前赴后继冲向他们的虫群,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如大海退潮般在几个呼吸间消失不见,甚至连死去的同伴都来不及分食,留下一地狼藉证明着它们来过的事实。
好不容易有喘息之机的两人,并没有解除戒备,依旧背对背用目光扫过虫群留下的尸体,借着它们身上微光脉动的紫色扫过周围怪石嶙峋,凹凸不平,有诸多黝黑洞口在上褐色墙壁。
不一会儿,虫群离去的“窸窸窣窣”与带起的呜咽风声逐渐远去,消泯只留下微不可查,不足以破坏寂静的风声在低低抚过。
嘎吱、哗啦…!
于是这对父女背对着彼此同时迈步,两步之后停下脚步,留下一个既不会太远也不会太近的距离,以便彼此有更多时间来观察对方,然后再同时转身、四目相对默然无声,就连时间都仿佛在这一刻定格其中。
只看到淡金色光芒从牛角盔瞳孔上传来的卡莎,看不到光芒之后的眸子,但她的心却跃动起来,让她全身暖洋洋的,令她不由自主想起父亲教自己如何用武器、语言、甚至是牙齿保护自己时的严厉;想起他每次外出归来,都会抱着自己眉飞色舞讲那些光怪陆离的经历;想起母亲在父亲归家后红光满面的幸福面容;想起她总是默默在一旁看着父亲,看着自己的安静笑容。
回忆总是来的措不及防,让人又爱又恨。
那时候的天是蓝的,空气是甜的,自己的世界五颜六色、缤纷绚烂,光是想想就让人恨不得沉浸其中永远不再醒来。
可回忆就是回忆,它永远不会变成真的活过来。
强迫自己从那美好世界醒来的卡莎,看到卡萨丁下意识交叉在一起的双手与微垂的脑袋…父亲总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