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其湛睫毛动了动,就知皇弟所说的良医指的是谁。
他眸子一转,看见唐黎双眼晶亮地望着自己,他不由幽幽叹了口气,话却是对皇弟道:“我已经看过很多名医了,但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什么良药,我都试过了,都没什么用。只是皇爷爷仍旧不放弃寻找,其实都是无用功,所以你啊,把心思放在书上,不必在我身上太费心。”
这是变相的婉拒。
唐黎收起眼底的亮光,转头看向小魔王。
宁毓初没想到太子老兄连他寻的人是谁都没问,就拒绝了。
他不想半途而废,继续推荐道:“太子老兄,你别这么快就拒绝,小爷说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唐九啊,她这一路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爷亲眼所见,之前在崇川都跟你说了,你若是不信,就让她试试,万一有惊喜呢?”
唐黎点点头。
宁其湛摆手,声音虽温和但语气不容置喙:“唐九年纪轻轻医术了得,我已从孟院长那里了解到了,但我这情况复杂,世间最好的医者也束手无策,就不必徒添你们的麻烦了。”
宁毓初觉得皇兄以前不是这么听不进人话的人,怎么此时这般犟呢?
他还想再劝,搁在桌下的手突然被唐黎按住,他怔了下看向她,只见她对自己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宁毓初虽不甘心,但还是闭上了嘴。
宁其湛看了两人一眼,微微扬了扬眉。
这话题暂且揭过,他转了新的话题,但除了唐黎笑语相答,皇弟意兴阑珊,甚至都不想和他说话。
宁其湛知道他这是心中有气,但这次不会惯着他。
分开时,宁毓初轻哼了声,转头就出了花亭。
唐黎行礼间隙,他还回头催促:“还不快走,晚了可就没酒喝了。”
唐黎冲宁其湛歉意笑笑,转身忙追了上去。
宁其湛立在台阶前,目送两人离开后,隐忍了半晌的咳嗽终于发作,他扶着柱子,整个人都在剧烈颤抖。
随从三步化作两步跃上台阶,为他拍着背。
他抬手,制止了随从抚背。
他深吸了口气,沁鼻的花香伴着凉意入肺,他仿佛找到了个平衡点,浅浅呼出气。
回想方才皇弟极力推荐到失望埋怨的样子,宁其湛心头浮起几分愧疚。
毓初,若皇兄是普通病症,看看倒也无妨。
但皇兄如今身为储君,一言一行都昭示着大昭的未来走向。
若是被人知道他身体的真实情况,恐怕会造成恐慌。
所以这病,只能是秘密。
宁毓初出了花园,就忍不住抱怨道:“丑八怪,你说皇兄他为何这般固执?不就是看个病,诊个脉,喝杯茶的功夫,他怎么就不答应?”
唐黎回想方才,有个惊骇的答案在心中渐渐成形,但她看着眼前惋惜不已的小魔王,若是告诉他自己的猜测,他估计得发疯,她于心不忍。
她只能道:“没什么好奇怪的,你皇兄只是不信任我而已。”
这话,也是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