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其湛生性好洁，受不了一丁点臭味，待药浴撤了后，他又命侍卫打了热水，洗了两遍，才将身上的异味洗净，驱散不了的草药味，就佩戴香囊把气味给盖住。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感觉浑身清爽了。
不过，也是这时候，他才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精神气色，比过去好了不少，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他不由思考起唐黎这个人。
没想到，她竟身怀高超医术，切身体会之后，他是叹服的。
说曹操曹操到。
唐黎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四下没有外人，她恭敬行了个礼：“见过太子殿下。”
宁其湛这次终于认真打量她，这近乎半年的相隔，她似乎长了个，五官也长开了，样貌更精致了，气质有种说不出来的尔雅从容。
过去跳脱的性子沉稳了，行事有章法，在她身上再也看不到过去那个唯我独尊的野蛮小姐的影子。
没想到时间，真的可以令一个人如此飞速成长。
想到她不仅引导毓初走上正途，还救了自己，宁其湛彻底对她放下成见。
“唐九，坐。”
唐黎明显感觉到宁其湛对自己的态度转变，不过她从不在意他对自己的看法，朝他微微颔首后，在他对面的木椅坐下。
身为医者，说话向来单刀直入，没有客套的寒暄。
她问：“您如今觉得身体如何？”
宁其湛如实回道：“以前会觉得心口有种压迫感，时而会喘不上气，如今这种感觉减轻了很多，通体舒畅，而且力气充沛，不似过去气力不济。”
宁毓初在边上露出了欣然的笑意，不想唐黎一句话就让他愣在当场。
“您如今会觉得压迫感减轻，是因为服了护心丸的作用，但随着时间的增长，这种压迫感会逐渐加重，等到受不了，再吃一颗护心丸，循环往复，就像是月的阴晴圆缺。”
宁其湛嘴角的笑意微微抿起，眼底闪过抹不易察觉的黯然：“原来如此。”
唐黎继续道：“不过您觉得力气充沛，是因为身上的毒素减少了，若是把余毒全都清理干净，您就不会经常感觉到精神不济了，而且只要调养得好，体魄也会强壮起来。”
宁其湛惊讶：“你是说，我时常会觉得疲倦，精力不济，都是因为毒？”
唐黎点头：“对，您中了三种毒，第一种是抑制您的精力，所以您会成日感觉到困倦疲惫，第二种是破坏您的脑神经，时间久了，您会从记忆衰退，到慢慢变成痴儿，第三种是直接影响您身体营养的吸收。”
“前两种都是慢性毒，下毒者每次用量都很小，因为这种剂量一旦过大，人便会暴毙而亡，很容易被查出来是谁下的手，而第三种只要您服用过一次，就会影响您终生。”
唐黎这些话，让宁其湛和宁毓初都觉得遍体身寒。
下毒者，不仅想要他的命，还想要让他无声无息地死在这些折磨中。
宁毓初紧紧握拳，咬牙切齿道：“到底谁在害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