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黎想起了初遇时的惊艳,他头戴束发紫金冠,齐眉束着银鎏金抹额,唇红齿白,漂亮得像是画中走出来的狐仙。
贵气中带着朝气。
但神情浮浅,虽美得精致,却也美得表面。
像是腹中空的青竹,头重脚轻的芦苇,没有可支撑的内在,第一眼惊鸿,第二眼便寡淡无味。
她眸光微转,视线落在与众人谈笑风生的少年郎身上。
不,确切来说,他已褪去了年少的青涩稚嫩。
五官比过去更盛,双眸狭长,微微上挑时,眸色像是江南春日的雨幕,朦胧神秘,看不透在想什么。
他手执酒杯,笑时,姿态散漫,却不显敷衍,自有一股清贵雅痞。
亦或是安静聆听时,少了过去几分浮躁刁蛮,淡然间带着温和。
人还是过去那个人,但是总归不一样了。
气氛突然热闹起来,唐黎刚收回心神,就对上几双八卦兮兮的眼睛。
她有些状况外:“你们怎么都这么看着我?”
齐纳朝她挤眉弄眼道:“我们在算你这三年里收到了多少封情书。”
唐黎无奈又好笑道:“这有什么好算的?”
孟觉文起哄道:“当然有啊,据我所知,书院里给你送情书的就有三个,送帕子的不下五个,还有镇上那些姑娘们,送糕点送玉佩的,我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唐爷,你可比我们这四大才子,还受欢迎呢!”
“哦?是吗?”
一道淡淡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响起,孟觉文几人只觉得脖颈一凉,咯吱咯吱转头,就对上宁爷那似笑非笑的眼神。
一股寒气无端从脚底冻到脑袋顶。
元逸飞摇头,知道那些姑娘家为何表白完都无疾而终吗?
原因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谁能受得了宁爷那死亡凝视?
宁毓初斜了孟觉文一眼:“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成日想着风花雪月,想必孟院长应该很关心你最后一次月考倒退三名的原因吧。”
孟觉文咽了下口水,拿起筷子招呼道:“大家吃菜吃菜。”
众人忍俊不禁,只当宁爷和唐爷关系好,不忍见唐爷被打趣,所以总是出来替她说话。
这时,众人话题转到进京赶考。
元逸飞询问道:“宁爷,你和唐爷什么时候启程?不如和我们一同作伴?”
宗锐附和道:“就是,人多有意思,咱们可以一路玩回去。”
唐黎接到宁毓初的眼神示意,浅笑婉拒道:“医馆这边我还要做交接,要耽误几日,怕是不能与你们同行了。”
钟霖佑表示遗憾:“那我们就只能到帝京团聚了。”
谈及帝京,除却元逸飞三人和宁毓初唐黎,其余人都没有到过,不免对即将要去的地方流露出憧憬。
元逸飞来了劲,绘声绘色地同他们介绍起来。
哪家酒楼最好吃,哪里的花最漂亮,哪里的风景最好看,众人听得津津有味。
宁毓初抿着酒,那些地方已经在他记忆中淡去了,回想起来只有模糊的影像。
就是要有些想念皇爷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