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之后呢?”
时央看着时景,脸上的表情相当严肃。
和平时跟时景打打闹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时景沉默了一下。
对于时央的意思,他不能说不懂,但却不能赞同。
在他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对于当初没能保护好时央的这件事,自责又痛苦。
甚至这件事对他造成的阴影一度成为他行事作风的各种理由抑或动力。
而现在,这件事被时央赤落落的,坦白地铺陈在他面前。
时景不是个逃避的性子,他想撞上去。
可又不敢在时央面前撞得头破血流。
感受到电话那头时景的沉默,时央叹了口气,然后缓缓开口——
“只要能让你好过,我什么都可以说。”
“可是……小景啊。”
“即使现在让你好过了,那么将来,但凡你想起这件事,你就会觉得,当初你是真的错了,否则也不会从我这里得到原谅。”
“不是吗?”
时央这句“不是吗”反问出口的时候,隔着不太明显的电流声,时景头皮紧了紧。
就像从小长大,时央虽然不太限制他做什么。
但是总会在他过分出格的时候,在给他讲完道理之后,征求他的想法。
问一句——
“不是吗?”
不是。
时景想说不是。
可是他说不出口。
因为他知道,时央是对的。
他们是一母同胞,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姐弟。
时央绝对了解他,也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臭脾气。
时央说完这话之后,无论电话这头的时景再怎么沉默,时央也没有继续等下去了。
一直以来她都在以迂回战术,试图让时景慢慢地从阴影里走出来。
可是现在正好有一个这样的机会摆在她的面前。
迂回了也有十多年了。
也是时候该干净利落地让时景自己走出来了。
“我就说到这里,接下来可能就暂时不跟你们联系了,所以你自己好好想想。”
“别等我回来的时候,还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时央垂下眼眸,说完这两句话之后,就随手把手机丢给褚淮泽了。
她站起身,看了褚淮泽好一会儿,见他始终没有要拿起手机跟时景讲话的意思,就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卫生间去了。
褚淮泽注意到,时央的目光,与其说是落在他身上,倒不如是想看他什么时候接电话,时景又能说些什么。
他抬眼看过去,看着贴在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上的那道影子,无奈地笑了一下。
然后,在时央的期待中。
挂断了电话。
他清楚,时景是必然不想跟他聊什么的。
而且时央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也没什么好补充的了。
褚淮泽轻笑,手指移开挂断电话后,熄灭的屏幕。
起身也往时央躲避的卫生间走去。
“咚咚——”
他曲起手指在玻璃门上轻轻地叩了叩,嗓音里带着十足的笑意:“骂完弟弟,心疼了吗?”
时央藏在玻璃门后的身影一顿,整个僵住。
好半晌才一把拉开玻璃门,皱着一张小脸瞪褚淮泽:“我可没有!你不要乱说!”
褚淮泽笑:“嗯,你没有。”
时央:……
时央:“我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