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洛言吃痛闷哼着,为了躲开北堂璃音手中利刃,不得已之下,只得纵身跃下城墙。
彼时,被死侍扒得一丝不挂,耗尽体能的顾南墙,忙不迭地朝兔兔吹了个口哨。
兔兔会意,微微躬起后腿,稍作蓄势之后,若疾电般飞身跃过城门,稳稳地将慕洛言驮在了背上。
北堂璃音见状,正打算朝着惊魂未定的慕洛言补上一刀,却见君墨染带着一众将士浩浩荡荡而来。
她心生惧意,借故遁逃而去。
裕亲王站在城墙之巅,睥睨着城墙下乌泱泱的一众将士,心下莫名生出一丝惧意。
即便,他手中还握有云秦一千精兵,但他还是十分没底。
顾南风见援兵至,眸光锃亮。
他已顾不得穿戴齐整,便翻身上马,同慕洛言一道朝着风急火燎赶来的君墨染奔去。
君墨染淡淡地扫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顾南风,随手扯下披风,往他身上罩去,“没事吧?”
顾南风摇了摇头,痛心疾首地说着,“我本打算以假药蒙混过关,不成想,裕亲王这狗贼竟扒光了老子,以极其卑劣的手段,掏出了老子藏在靴中的解药。”
“情况有变。”
慕洛言忍着后颈处的剧痛,翻身下马,一步步挪至君墨染跟前。
她压低了声,道:“方才,北堂璃音亦登上了城墙。我见她在验药的时候,双手在袖中捣鼓了好一阵子。不出所料,真正的解药,已被她换去。”
闻言,君墨染冷沉的面色稍有舒缓。
果真,不出他所料。
同样身中剧毒的北堂璃音,为了夺得解药,必定会使尽浑身解数。
裕亲王见慕洛言一直同君墨染窃窃私语,他心生狐疑,急声道,“君墨染,还不束手就擒?”
君墨染定定地望向高墙之上逆光而立的裕亲王,面上并未显出一丝一毫的讶异之色。
他声色淡淡,仿若裕亲王诈死归来,只是一件稀松平常之事。
“想不到占尽天时地利的缙王身死命殒之后,裕亲王竟还健在。”
裕亲王不无得意地扬着下巴,“你想不到的事情,还多着。”
“说来听听。”
“得以根治寐仙之毒的解药在本王手上。”
“哦?你确定?”君墨染眉梢一挑,冷冷地望着得意忘形的裕亲王。
裕亲王中气十足地道:“只要你拱手交出兵权,再自行挑断手筋脚筋,本王就将解药亲手奉上。”
君墨染不以为意,“本王若说不呢?”
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城门口的一众云秦精兵,陡然生出一丝疑虑。
照理说,云非白既已顺水路遁逃,东临境内所有云秦精兵都该随他一道离去才是。
再者,裕亲王早已沦为弃子,云非白绝不可能给他留下这么一支攻防兼备的精兵。
莫非,这支云秦精兵并不是听命于云非白?
思及此,君墨染神色一凛,周身煞气外溢,阔步朝着城门走去。
他似无间地狱的魔,墨发逆风狂舞,嚣张狂妄,不可一世。
裕亲王紧攥着手中药瓶,支支吾吾道:“再敢上前一步,本王不介意玉石俱焚。”
君墨染置若罔闻,他飞身跃上城墙,一手紧扼着裕亲王的脖颈,一字一顿,“说,这支精兵是不是云闽行给你留的?”
裕亲王将药瓶藏至身后,面色骤沉,“是,又如何?”
“九年前,是你利用了君拂,害得君家家破人亡?”
这些年来,君墨染一直在调查当初将他的身世透露给云闽行之人。
他曾多次查到裕亲王身上,但裕亲王做得滴水不漏,总是让人寻不到错处。
裕亲王深知君墨染绝不会善罢甘休,不得已之下,只得破罐子破摔,一条路走到黑。
喀嚓——
他果断地捏碎了瓷瓶,转而将瓷瓶中的丹药往嘴里塞去。
他脸上尽显疯狂之色,“君墨染,速速交出兵权。不然,本王若是吞下了唯一的解药,凤无忧那条小命,怕是要保不住了。”
君墨染单手攫着他的下颚,冷声逼问着他,“为何要将本王的身世透露给云闽行?”
“自然是因为利益。云闽行答应本王,派重兵保护本王的暗卫,并会在关键时刻,出手相助。再者,本王早就看不惯自以为两袖清风,迂腐不知变通的君啸天。”
裕亲王话落,稍显不耐地恐吓着君墨染,“再不交出兵权,本王便将唯一能救回凤无忧性命的解药吞入腹中。据传,凤无忧还怀上了身孕,你当真舍得置她于不顾?”
君墨染如同看死人一般,定定地看向裕亲王,“裕亲王,你的死期近矣。”
“你难道,你当真不在意凤无忧的死活?”
裕亲王不可置信地看着君墨染,心中陡然生出一抹凉意。
然而,君墨染尚未出手,裕亲王眼眶中竟挂下了两道殷红的血迹。
紧接着,他鼻腔中,耳廓里亦缓缓地流淌下涓涓血流。
“怎么回事?”
裕亲王垂眸看向自己仿若被剧毒腐蚀过的双手,吓得双腿发颤,似死水一般瘫软在地。
君墨染唇角处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声色尤为悦耳,“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被一个女人算计地丢了性命,可笑至极。”
“难道,是北堂璃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