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璃音恐惧地畏缩着,“父王,求你饶音儿一命!音儿再也不敢了。” “既然你一心求生,本王便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北堂龙霆淡淡地道,漆黑如墨的眼眸中骤然闪过一丝狠厉。 北堂璃音喜极而泣,接连磕了数个响头,“谢父王不杀之恩。” “谢什么?应该的。” 北堂龙霆轻笑道:“音儿孝贤,为给本王贺寿,一门心思地张罗着给本王送‘钟’,本王深感宽慰。你若是真有心,便在钟楼梵钟下好生待着,时时刻刻为北璃祈福,如何?” 闻言,北堂璃音彻底傻眼。 她呆愣愣地瘫坐在地,做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紧靠在君墨染怀中的凤无忧亦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她怎么也没料到,北堂龙霆折磨起人来,比君墨染还狠。 要知道,被困在梵钟之下未必会比一死了之来得舒坦。 寻常人若是在梵钟底下待上数个时辰,便有可能鼓膜充血,双耳失聪。 若是待上数日,十有**会被惊雷般的钟声震得七窍流血。 照理说,不出一个月,被囿于梵钟下的人,必死无疑。 “来人,将北堂璃音拖至钟楼梵钟底下,示众!”北堂龙霆渐失了耐性,神情冷肃地吩咐着战战兢兢的狱卒,“没有本王的允准,不得擅自放人。不死,不休。” “是。” 狱卒恭声应着,转眼便将哭嚎不止的北堂璃音拖了下去。 遽然间,狭窄的甬道中,满是她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敖澈濯濯黑眸微闪,他深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势必会彻底触动了北堂龙霆的逆鳞,遂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见北堂龙霆已将视线移至己身,敖澈梗着脖子,倏然跪地,郑重其事地道:“罪臣有负璃王重望,罪该万死。还请璃王赐罪臣一死,以正万民。” “你明知本王对你下不了手,又何须装模作样?” “罪臣于心有愧,甘愿赴死!只求璃王能网开一面,莫要将罪责加至贱内身上。” 敖澈话未说完,那双阴鸷的眼眸中突然闪现出一抹柔情。 他偏过头,定定地望着轻倚在牢门铁窗上的即墨止鸢,缓声道:“鸢儿,好好活着,莫念。” 凤无忧冷眼看着死到临头还在逢场作戏的敖澈,哂笑道:“敖澈,你究竟是真蠢,还是习惯了装傻?即墨止鸢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什么意思?”敖澈作惶惑状,连声追问。 “司命,将东临皇托人捎来的宝贝拿出来。” 凤无忧此话一出,淡漠冷然的即墨止鸢终于有些按捺不住。 她缓缓抬眸,看向凤无忧身后风急火燎赶来的司命,薄红的檀口微微翕动,“莫不是皇弟特特托人给本宫捎了家书?胤仁自幼便喜同本宫亲近。” 司命满头黑线,他古怪地看了眼自说自话的即墨止鸢,心下暗忖着,即墨止鸢的脸皮真是厚比铜墙铁壁。 即墨胤仁根本没将即墨止鸢当成长姊。 恰恰相反,自赫连太后故去之后,即墨胤仁便开始着手调查即墨止鸢的身世,二人之间本就淡薄的姐弟情谊,早就荡然无存。 稍稍缓过一口气,司命这才将一路紧揣在怀的乌木盒子拿了出来,“据东临王宫大内总管所言,经多方取证,现已确认即墨止鸢绝非皇室宗嗣。赫连太后伏法之日,即墨止鸢之所以勇于同皇上滴血验亲,实则是因为验亲所用的玉碗之中,藏着蛊虫。” 即墨止鸢矢口否认,情绪愈发激动,“本宫乃东临长公主,又岂会这些邪乎的旁门左道?” 凤无忧气定神闲地道:“据爷所知,原坤宁宫大总管宗盛师门神秘,极擅巫蛊之术...” 提及宗盛,即墨止鸢好似炸毛的野猫,神情戒备,声色骤冷,“摄政王妃,休要血口喷人!” 话音刚落,即墨止鸢便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显得过于生冷。 她不动声色地偷瞄着抿唇不语俊美无俦的君墨染,深怕方才的贸然之举,坏了自己在君墨染心中的美好形象。 凤无忧见即墨止鸢正深情款款地望着君墨染,醋意泛滥。 她随手接过司命手中的乌木盒子,转而将之递给君墨染,“爷力气小,打不开盖子。” 若是之前,君墨染定会嫌她矫揉造作,过于矫情。 而今,他却觉凤无忧突如其来的示弱尤为可爱,俏皮且迷人。 他满眼宠溺地回望着凤无忧,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往盒身上一叩,盒上锁匙应声而裂,“盒中蛊虫凶猛,妞妞千万小心。” 凤无忧傲娇地接过乌木盒子,眉梢一挑,犀锐的桃花眼落定在即墨止鸢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一字一顿,“无论是东临,还是北璃,凡是以巫蛊之术蛊惑人心者,杀无赦。” “证据呢?” 即墨止鸢声势渐弱,在凤无忧周身迫人的威压之下,顿少了几分底气。 她下意识地往敖澈身后靠去,寄希望于敖澈能出面替她扛下铺天盖地而来的诘难。 凤无忧懒得同她废话,纤纤玉指遽然伸入盒中,徒手将盒中浑身是刺的肥硕母蛊揉碎成腥臭不堪的糊糊,“母蛊殒命,敖澈身上的子蛊,怕是也活不成了。” “什么?你是说,本将中了蛊毒?” 敖澈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沉痛,他早知即墨止鸢心思不纯,却没料到她竟丧心病狂地将巫蛊之术用在了他身上。 说话间,已有数只尖尾的细小子蛊从敖澈鼻孔处探出头来。 其中有只小小的子蛊,通体裹着琼绿色的浆液,倒像是从敖澈鼻腔中带出的脏污,尤为恶心。 凤无忧鄙夷地扫了眼鼻孔中不断地冒出细小子蛊的敖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