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之中,陆谨凭空出现,吓了屋内众人一跳。
此时屋中正厅坐了许多人。
为首坐在主屋堂中的是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末老翁。
他须发皆白,但精神矍铄,双眼精神奕奕,十分有神采。
看到陆谨,他不如别人那般惊恐,看起来稳重许多。
“你,你是?”老者张了张嘴,眼中有不敢置信之色:“大姐?”
陆谨撤去幻术,一身黑衣黑发,容颜如旧,依旧是双十年华出头的样子。
她淡淡点了点头:“你是陆恒是吧。”
陆恒闻言,激动之色难以抑制:“大姐!”
刚想起身,却被陆谨一道柔和的清风按在原地,陆谨道:“做吧,不必起身,父母可还尚在否?”
陆恒面露悲色:“大姐,母亲去年去世,父亲去世了三年,你早些回来,还能见到最后一面。”
“嗯。”陆谨点头,眼中面上却毫无悲戚之色:“时也命也。”
“大姐…”陆恒又叫了一句,他看着堂下呆愣不知所措的众人,连忙吩咐道:“见到长辈还不行礼?”
陆谨看着那些人,却摇了摇头:“不用这些虚礼。”
“多年未归家,竟不知家中近况,与我介绍一下吧。”陆谨也不客气,坐在了陆恒旁边的空位上。
她一直语气和态度都淡淡的,不见亲近也不见厌恶,让人很难琢磨她此时的想法。
之前那一句,众人在堂中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却都听到了。
这回之前看着陆谨的丫头婆子也在外面踌躇着不敢进来。
陆恒招了招手,下座第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介绍道:“这事我的大儿子,如今仕途略有小成,是本地知府,名叫陆文。”
四十余岁的陆文带着自己的妻女给陆谨跪下行礼。
陆谨挥了挥手,没有说话的意思。
态度冷淡至极。
这让陆文的妻子与一双儿女站也不是起来也不是,心中忐忑,惶恐自己被这个仙人厌恶。
陆谨不说话,做弟弟的陆恒也不好出言说什么,只见过了半晌她才说道:“不过知府而已,陆家的姿态我以为最少官拜丞相了。”
这回不止陆文,就连陆恒都开始惶恐起来:“大姐何出此言。”
陆谨坐在原地一动没动,但从外面却走来一个丫鬟。
那丫鬟见着陆谨腿都抖成了筛子,她扑通一声跪下:“是铃儿有眼不识姑奶奶,请姑奶奶责罚。”
陆恒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回,回老太爷,奴婢,奴婢见姑奶奶衣衫破烂,便以为是乞丐灾民过来乞讨,便,便把姑奶奶拦在了外面。”说着说着已有哭腔。
陆谨倒没在意这些,她重复了一句:“灾民?”
作为知府的陆文连忙恭敬的解释道:“这几年连年干旱,地里颗粒无收,附近有许多灾民。”
“所以有这种疑似灾民的人过来,你们便是用这种态度把人拦在外面?”陆谨反问道。
陆文再次跪下:“下人拦住了姑母是拙荆管教下人不周,但此事我们也有难处,还望姑母见谅啊。”
“见谅?”陆谨第一次有了些许表情:“你知道我气在哪里么?”
“当年陆家之危,已经到了要卖女的地步,邻里乡亲帮衬着,不然陆家早就饿死了,如今陆家显赫了,便可以对周围不管不顾么?”陆谨目光凌厉:“即使以陆家之能尚不可完全庇护相邻左右,但言辞态度上便如此轻慢,你们与当年那些欺男霸女的恶霸有什么区别?”
“盛气凌人,便是你们自称读书人在书中学来的待人管家之道么?”陆谨言语间恢复了平静:“上次我回来时你母亲怀着你,又要做饭照顾你祖母,又要照顾你父亲,虽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也是懂事明理之人,家中不如现在显赫,却其乐融融,如今陆家发达了,却忘了本了么?”
被陆谨说的哑口旁边的妻子更是把头低的可以。
陆恒羞愧道:“是我教子不当,我一生为功名利禄奔波,忽略了这些…”
陆谨打断了他的话:“这些也许我无关了,你们着实是让我失望,既然父母已逝,陆家便与我再无关系了,你们如何做派为人处世我也管不到。”
“大姐不止于此啊!”陆恒连忙道:“都是弟弟的错,但大姐是陆家的女儿,何必如此绝情。”
陆谨起身,只留下了一句话:“这是我第二次归家也是最后一次,你们好自珍重吧。”
说完人已经消失不见。
她来的快,走的也快,几句话的功夫。
陆恒看着底下跪了一片的人,巴掌重重抬起抬起,却又无力的放下,闭上眼睛:“都滚。”
听着父亲疲惫的声音,陆文也不敢多说什么,带着屋子里的人退了出去。
离开了主屋的范围,陆文的妻子再次跪了下去:“都是我不好,平时对这些下人没有严加管教,才惹得姑母厌弃。”
“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陆文面色阴沉:“即使我与父亲官品再高,却也有生老病死的一天,姑母是仙人,比父亲都大了几岁,如今却如此年轻,若是没有这事,姑母随便赐下点灵丹妙药就够我们受用不尽的了,如今姑母说了那番话,想来就是要断绝与陆家的关系了。”
“爹爹。”
一个只有十四五的少女道:“那姑奶奶说过她曾回来过,说不定曾经给爷爷留下过什么东西呢?”
“你爷爷可从来没说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