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着粗气,歪戴着帽子,郎政博匆忙提着衣摆往自己后院赶。
“少爷和少奶奶呢?快点叫他们死过了见我。”
下人们见一贯高雅的老爷形象全无,直接冲进后院找儿子儿媳,像是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纷纷如鸟兽散。
最后在两人的卧房找到两人,还在那画眉。
郎政博拍着大腿叫骂:“伤风败俗呀,这大白天的,你们还窝在房间里,难怪你这孽子考不上进士?”
第五氏简直气得倒仰,这一大早的,她和自己相公在自己的卧房里画个眉怎么了?
老不死的才是臭不要脸,跑儿子儿媳的屋里来,要干什么?
“你们出去,你们两个孽障给我跪下!”打发走了房里其他人,独留两口子在房里。
老头子还特意跑到门**代,“都离屋子五步远,有人胆敢偷听,我直接打死他。”
看来事情很大呀,郞如诗听说出事跑过来,就看见她爷爷怒吼这么一句,她赶紧掩藏身形,偷偷都后面花园绕到窗边。
“公公好不讲道理,这样闯进儿媳房里,叫儿媳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管家?”第五氏抱怨道。
郎政博一看自己儿子跟只吓傻的狍子一样,就跪的直挺挺的,屁也没有一个,倒是这个儿媳居然还有脸争辩?
“你放心,以后不用你管家了!”郎政博怼了儿媳一句,越看儿子越来气,随手拿起桌子上果盘,把水果都砸儿子身上,又不停的拿果盘拍打他。
“我当初不让你娶她吧,你非不听,我让你去第五家提亲的是嫡支的大小姐,你可倒好,跟人家堂姐好上了,你也不想想,这种处心积虑守着堂妹的相亲对象的女人,能是个什么好玩意?”
郎政博说的虽然是实话,可第五氏哪里受得住这样的编排,“啊”一声惨叫就顺势倒在丈夫身上。
郎政博“呸”一声,又道:“水盈庵那淫寺的事发了!你当年嫁过来一年多没有身孕,也说是那妙祝师太祈福来的如诗丫头吧?还有炎儿,你倒是老实说,他们是不是我郎家的种?”
“不,算了,你不必说了!是不是你们都回老家去吧,这些天看在如诗的面子上,我一直没跟你认真计较,可如今我郎家的脸面都让你们丢光了。你们一家通通给我出族。”郎政博说完跌做在屋内太师椅上,老泪纵横。
郞如诗捂住自己的嘴,她听到了什么,她脑子里嗡嗡的,全部都是淫寺两个字。
“不,不是的,老爷,您听我解释。”第五氏瞬间清醒,抱住郎政博的脚哭喊道。
郎政博一脚踢过去,“你再喊大声点,你要把如诗和炎儿都喊了,让他们好好听听他们娘说说,他们的身世。”
第五氏这会全傻了,她眼泪鼻涕横流,头上发髻散乱,嘴里的说辞是咀嚼了多年的,“老爷,我跟水盈庵妙祝师太早就断了来往,这你是知道的啊,即便是那边的山庄,我也是多年未去。如诗和炎儿真的是郎家的孩子,老爷,你相信我!”
郎政博道:“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个屁,你到现在还说谎话,你怀上炎儿就是住在那边山庄吧,甚至做月子也是去的那边,如诗之后,整整好几年,你都没有动静,你一去水盈庵就怀上了,这你还说是我郎家的骨肉?”
“不,不会的,应该是郎家的骨肉,我只是去那边散心。如诗,如诗确实是郎家的骨肉,她那么像您,她考上进士了,只有咱家的闺女才考的上,真的,她肯定是。”第五氏的回答,让郞如诗心如死灰,不管她是不是郎家的骨肉,母亲这说话的水平实在是很难令人信服。
郎政博不说话了,坐在那里喘气,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最喜欢的大孙女啊,怎么可能会不是他郎家的骨肉呢?他也不相信啊!
老实到木讷的父亲一言不发,母亲平日看着精明,关键时候一点也靠不住,郞如诗只好硬着头皮推门进去。
“我都听到了!”她对郎政博道。
郎政博此时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憋过脸去不看她。
郞如诗蹲在自己母亲面前,眼神专注的盯着她,一字一顿道:“娘,到如今,你把事情从头到尾仔细说一遍吧,我们看看怎么补救?”
第五氏抓住郞如诗的手,仿佛有了力量,她缓缓道来。
原来当年她冒着得罪嫡支的风险抢了堂妹的对象,也就是郎政博的长子,之后一年多一直没有身孕,被各种冷嘲热讽,特别难受,所以就去郊外吃斋散散心。
她偶遇路边被人调戏的妙祝师太,她也是妇人打扮,说是被夫家赶了出来,无处可去,打算去京都找活干,好养活自己,第五氏帮着大骂夫家各种不好,心情居然爽快许多,于是她打算收留妙祝师太到家里做个仆妇。
入住水盈庵后,不想水盈庵跟路上那货流氓是同路的,第五氏就带了一个丫鬟和一个婆子,四个女人被这群流氓轮番侮辱,貌美的第五氏和妙祝师太都被糟蹋的奄奄一息。
那时候她们曾想一起跳黄河算了,可小丫鬟一句“我害怕!”,又把四人拦在河边,第五氏就想,自己遭的罪不能白遭,要用计除了水盈庵。
之后她诓骗自己堂妹去水盈庵,这位第五姑娘惨死在水盈庵,水盈庵被第五家夷为平地,庵堂和附近的山庄就被第五氏买了下来,妙祝师太就在这里出家,当上了水盈庵的主持。
后来第五氏发现妙祝师太居然把水盈庵还是经营成淫寺,就跟她闹翻断了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