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尔战役之后,在匈牙利杰尔的奥地利讨逆军,因为伤亡过大而固守城池不出;同样兵力不足、又缺乏火炮的匈牙利军队一时也拿它没办法,只好就这么对峙着。在得知普鲁士军队已经进入奥地利之后,匈军觉得胜局已定,于是不再积极策划进攻杰尔城,而是一边让军队原地休整,一边不停派人劝说奥军,要求其投降。但杰尔城中的奥军对匈军的任何沟通都不回应,让匈牙利人反而焦躁起来。
于是匈牙利当局不得不密切关注普奥两国的战局进展,以寻求外交途径解决奥匈内战,尽量避免再发生战斗。然而普奥两国的战局也陷入相似的泥潭之中。
面对普鲁士侵略军,维也纳不得以再次下达战争税征收令。这引起了更为激烈的抵触情绪,抗税事件频发。但不管怎么说,一只约三万人的队伍还是被拉起来,从维也纳出发迎击经波西米亚到来的普鲁士军队。
奥地利这只临时的军队可以说毫无战斗力,在与普军接触时,几乎是一触即溃。不过奥军却非常坚持,每每战斗受挫之后,会很快收拢并再次组织小规模战斗,以消耗战阻挠普军前进。
路德维希认为奥军不过是垂死挣扎,于是给梅特涅去信,要求他放弃无谓的抵抗,立即投降。但每次信件都如泥牛入海,搞得路德维希有点恼怒。他咬牙切齿的想,进入维也纳之后,一定要把梅特涅和奥地利战争大臣送上法庭审判,让他们为这段无意义的拖延战所造成的无谓伤亡接受惩罚。
但恼怒归恼怒,路德维希还是不得不面对军事进展缓慢的现状,在奥地利境内渡过了1822年的新年。
在鲁尔堡的谢绾密切的注视着事态的发展。
对他来说,这是关乎个人命运,试图改变历史进程的豪赌。但来这个时空近六年的经验告诉他,所有巨大利益后面都可能潜伏着同样巨大的风险。
而目前胶着的战事就让他感觉非常不好。
普鲁士之所以敢对奥地利宣战,就是认为奥地利很快会投降。事实上,目前奥地利军队两面受敌,屡战屡败,国内民变此起彼伏,无论是政治动荡还是军费消耗都使哈布斯堡皇室和奥地利政府的统治濒临倒台边缘。可以说,谢绾预想的条件都已经到齐,梅特涅早该主动求和了,他还在等什么?
在无法预知事态走向的情况下,谢绾要求克虏伯和德莱塞的军工厂开足马力,为他留在鲁尔的一千五百军生产谢1819和火炮,并三天两头巡视军队训练情况——他要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军队武装到牙齿,防止任何突变。
1822年1月中旬,刚刚过完新年的鲁尔堡正在逐步恢复正常生产生活。谢绾在办公室里看着匈牙利前线的战报,一如既往的拖沓无趣。
弗里德里希?冯?洪堡敲门走进来,从随身提包里拿出一封信,郑重的放在谢绾的桌面上,推到他面前。
谢绾诧异的抬头看看他,问道
“这是什么?”
洪堡表情略有一丝激动的回答,
“您看看就知道了。”
谢绾看着他古怪的神情,拿起信浏览起来。很快,他的表情也变得扭曲起来。
这是一封安培来的信。他在信中先是表示北法已经完全收复了欧洲大陆上所有的领土,南法政府已经流亡到法国海外领地;然后委婉的表示,统一的法国已经对普鲁士展开军事行动,并告诉谢绾,这是一场普鲁士无法获胜的战争,所以他也不怕让谢绾知道法国的动向,让谢绾一定要清楚形势;接着他表示,法国希望普鲁士倒台之后,能够出现一个由基民盟领导的,共和的大德意志联邦;最后他说道,他代表玛丽女王给谢绾这封信,是希望在法**队进入莱茵地区时,鲁尔区与法国能够共同维护地区的和平与安宁。
谢绾脸涨得通红,第一反应是把信扔到桌上,站起来指着洪堡高声叱道,
“您这是叛国!”
洪堡并没有对谢绾的反应感到意外。他只是精简的回复道,
“您整顿基民盟,不就是为了与路德维希保持距离?基民盟是德意志人的组织,不是普鲁士一家的组织。依靠普鲁士我们最多只能接受君主立宪,而依靠法国我们可以有一个共和国。如今路德维希在奥地利陷入泥潭,正是这个机会。”
谢绾看着双鬓已经开始斑白的洪堡,想起那个同样对共和充满热情的安培。这个时代的民族主义和自由主义,真是按捺不住的烈火,随时随地、一点火星都可能燃烧起来。他跌坐在椅子上,皱着眉、低着头。洪堡看他这个表情,知道他需要慎重考虑,于是不声不响的退出了办公室。
谢绾完全迷失了方向。他从一开始便对这个时空抱有极大的敬畏和尊重,却还是不断的被这个时空的强人们所改变,甚至有时候自己就像个过于自信的小丑。即使对时代有前瞻眼光如他,无论多么费尽心思,也难逃陷入被人操控的境地。他实在很佩服这些强人,事实上正是他们奠定了未来二百年的世界格局,难道历史真的注定由他们书写?
经过最初的震惊和愤怒,之后的沮丧和无奈,谢绾终于冷静下来。
他没有办法拒绝洪堡和法国,因为这意味着自己会很可能会失去基民盟,而且很可能在路德维希无法回师的情况下,面对法军强大的兵力;他也没办法直接接受洪堡的建议,毕竟自己是普鲁士的贵族,鲁尔区还是普鲁士的领地,就算有那个心思也不能弄的尽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