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战之后,法军与巴伐利亚军各自回营清点损失。
夜间作战火枪精准度会降低,加上双方下意识相隔距离较远,所以杀伤效果会降低;但夜间作战士兵盲目冲动,加之自相践踏和摔跌等,反而使战损比有所提升。这场战斗中,在前线直接作战的士兵伤亡,法军为一千一百余人,巴伐利亚军为两千人余人。
真正造成大规模士兵损失的,是战斗中后期双方的火炮所造成的崩溃和哗变。
敌方火炮直接造成的死伤并不严重,法军约在四百余人,巴伐利亚军约在一千余人。但炮击造成的营地损毁、爆炸和死亡惨状,给尚在营中的士兵带来巨大的心里压力,使逃兵数倍增。法军逃跑了四百余人,而或许是因为是在德意志地区,巴伐利亚军居然逃跑了高达三千人;那支被奥斯瓦尔德端掉驻地的南德混合军,更是有七成的士兵没有归队。
这里外里,原本五万人的讨普联军,就剩下了三万四千能够投入战斗的士兵。其中法军还有一万八千人,巴伐利亚军还有一万四千人,而南德混合军只剩下不到三千人。
战后的几天中,讨普联军士气非常低落,尤其是巴伐利亚军。虽说战斗是被欺骗引起的,但是双方大打出手,把己方战友打死打伤却实实在在是法国人干的,这时候还让两军合作,真的是既尴尬又愤怒。
眼看控制不了士兵怨气的巴伐利亚军指挥官,又担心自己与普军间谍接触和贪污的事情发酵,干脆给巴伐利亚战争部写了封信把责任都推给法国人,然后找了个借口带着军队拍拍屁股返回巴伐利亚。南德混合军一看巴伐利亚军都走了,留着也没什么意义,也不声不响的各自回国。
此时科隆还剩下了法军的一万八千人,满编也就是四个旅。
如果说此前鲁尔军与讨普联军正面作战是找死,那现在两军势均力敌,一旦开战,还真称得上是谢绾所说的可以决一死战了。
奥斯瓦尔德等三人回到鲁尔堡之后,谢绾邀请他们饮宴了一番。虽然谢绾此时已经得知路德维希在柏林发布了总动员令,但普军要什么时候才能增援鲁尔堡,他心里完全没有底。所以三人只休息了一天,就又被谢绾召集,接着商议法军残部可能的行动和应对方式。
柏林方面,路德维希回到京城后,立即接管内阁战争部,下达总动员令。进行了自拿仑战争后的首次全面动员。由于缺乏经验,动员工作十分混乱,共进行了八周,总共动员兵力十一万。路德维希仔细检视这些动员兵,发现义务兵素质很差,暴露了后备军训练水平低下的弊端。为了解决兵源素质问题,路德维希不得不又花了一个月集训新兵。
就是这前后三个月,让鲁尔堡在普法战争第一线惊涛骇浪中受尽折磨。
科隆夜战之后不到一周,驻科隆法军就重新完成了战争准备。估计是对谢绾的夜袭非常愤怒,所以法军指挥官不再给谢绾时间犹豫,而是直接北上,要与谢绾正面决战。
谢绾等人商议好作战方案,决定在杜塞尔多夫南侧的平原上与法军对战。
战役当天凌晨,根据谢绾的要求,奥斯瓦尔德组织民夫在平原北侧挖掘了三排八百米长,互相连同的壕沟,又在壕沟后面用沙袋构筑了数个三十米宽的掩体。
当下午两军相隔一公里面对面时,法军看见鲁尔军都躲在四散开来的壕沟里,觉得古怪又好笑。这些普鲁士人跟城市里的暴动市民一样胆小。虽说这样会有效阻挡火炮和骑兵,但如此分散的火力点,根本无法对法军造成任何有效伤害。鲁尔军只能被动挨打,而法军人数三倍于鲁尔军,就算是个硬骨头也能轻松啃下来。
按照法军的惯常作战方式,一开始便使用火炮猛烈的攻击。在战壕面前,法军的实心铁弹除了砸起漫天尘土外,没什么特别的用处。鲁尔军的火炮立即还击,这时法军才发现,鲁尔军的火炮都躲在沙袋掩体之后,而且火力不亚于法军。
这是因为谢绾知道自己兵力不足需要火力来凑。根据拿破仑的战术规范,法军四个旅配备了六十门各型火炮,其中有二十四门十二磅炮,而鲁尔军不讲求什么规范,能配多少就配多少,两个团就配备了清一色三十门十二磅炮——没别的,战术、人数我不如你,军工能力你不够看。
火炮攻击法军没捞着便宜,还造成了一些伤亡,法军的步兵开始列队前进。
法军的前锋是密集并排的一千人一排,共三排三千人,而战壕中的鲁尔军是间距一米一人,整个战壕共有两千人。双方火炮一直不停,战场上只能看见法军宽达五百米的火枪兵队列在整齐的向鲁尔军阵地前进,而鲁尔军阵地空无一人,看起来颇为滑稽。
按照燧发枪时代的作战经验,法军火枪兵起码得保持整齐队列走上十分钟左右才能接战,而法军其实早就在鲁尔军“谢1819”的射程范围内。但此次作战鲁尔军指挥官奥斯瓦尔德认为不宜过早暴露己方武器实力,所以要求全军按照法军已知的“谢1818”六百米射程使用火枪,并且尽量瞄准,不要齐射让对方觉得自己火力过猛。
当法军随着激昂的鼓点走进鲁尔军所谓“六百米”射程时,鲁尔军从战壕里探出头,向密集阵队列的法军瞄准射击——其实奥斯瓦尔德也是说了句废话,这么密集的阵型,哪儿用的着瞄准,鲁尔军也就是搞了一场难度比打靶训练还低的射击演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