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丢的?”谢绾心一沉,猛地抬头看向毛奇。
毛奇拿出一份地图,指着莱茵河以东的一条路线说,
“法军先遣军在科隆与我军对峙时,其主力部队从波恩向东渡过莱茵河,绕了个大圈,陆续攻占古默斯巴赫、吕登沙伊德,然后突然出现在鲁尔区的哈根,进而攻占多特蒙德。因为我军的斥候数量不够,全部在针对先遣军执行任务,未能及时发现其动向。”
谢绾看着地图上的路线,眉头紧锁。继而疑惑的问,
“哈根距此向东不过六十公里,科隆距此向南也有四十多公里。对我军来说,进攻两军的所需时间都差不多。我军不过五千人,他们八万人还需要大费周章搞这种分兵进攻?”
毛奇犹豫了下,欲言又止。谢绾看了他一眼,
“少尉,有什么话尽管说。”
毛奇低头想了一下,然后说,
“我认为……没有分兵进攻……法军先遣军本来不想和我们交战……”
谢绾不明白毛奇的意思,让他继续说。
毛奇结结巴巴的说,
“我军兵力不足,法军判断我们只会固守一个城市。他们只需要用一支军队吸引我们,选没有防守的一路进入鲁尔区……比如目前的哈根、多特蒙德一线……然后就可以逼我们投降。”
“哦。”谢绾习惯性点点头,但稍后一瞬间他突然明白了毛奇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法军先遣军本来只是吸引我们,并不想和我们开战。其真实目的,是掩护法军主力兵不血刃攻占多特蒙德,再逼我们投降?”
毛奇低下头不言语,谢绾拧起眉头。
占领多特蒙德后,法军已经截断了鲁尔区与普鲁士联系的东部地区,除非柏林派兵夺回这个地区,否则鲁尔区就成为军事孤岛。更令谢绾抓狂的是,不管他攻破其中哪一支军队,也避免不了被包围的困境——要么丢掉多特蒙德与普鲁士联系,要么丢掉杜伊斯堡港的外贸联系。只需要围而不攻几周时间,大量资源都靠外部的鲁尔区不得不投降,显然路德维希的新军几周内什么也干不了。
所以谢绾一开始想以武求和的战略设想是不存在的——法军的本意就是包围鲁尔区,利用兵力优势收缩包围圈,不战而屈人之兵。不管法军的动机是对鲁尔区的好意,还是藐视鲁尔军的兵力,他们根本不会主动与鲁尔军开战。
这就意味着,与法军先遣军的两场仗,都打得毫无意义,白白牺牲了那么多人……
怪不得法军在科隆时迟迟没动,但在鲁尔军夜袭科隆之后,突然愤而北上——估计是因为鲁尔军不仅让讨普联军损失了一万多人,还让联盟分崩离析,先遣军指挥官于公无法交差,于私蒙受奇耻大辱,所以违背法军最初意图与鲁尔军开战。
法国人的意图是常规的,出人意料的是鲁尔军。这种感觉就像人两手去抚摸仓鼠,仓鼠突然暴起咬人一口。而一切的开始,都源自谢绾说要决死防卫,毛奇献策主动出击夜袭科隆。
“唉……”
谢绾长叹一声,瘫倒在椅子上。自己冲动之下造成在战略上的短视,使毛奇在战术上的成功反而导致了大量无辜牺牲。这怨不得毛奇,只能怪自己。自己作为军事长官,如果要决战而死,绝不仅是个人的事情。
谢绾强打起精神,劝慰毛奇道,
“不要自责了,是我没想清楚……去请冯·洪堡、杜福尔-伏龙斯、李斯特三位先生来吧……”
他停顿了一下,艰难的说道,
“准备和谈。”
法国人确实也没料到鲁尔军会主动招惹先遣军,还给先遣军指挥官一个巨大的难堪,导致杜塞尔多夫战役成为整个普法战争中数一数二残酷的战役。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在莱茵地区与格奈森瑙的三场战役中,总共损失不过三千军,其中一半以上还是巴伐利亚等南德军的。而在与鲁尔军的交战中,居然损失了八千以上的兵力。这使法国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意外出现的对手。所以当谢绾请求和谈的时候,他们立即答应了。
谈判之前,谢绾先给路德维希写了一封诚恳的长信,以求得路德维希的体谅。
几天之后,和谈在多特蒙德市政厅进行。鲁尔一方以威廉·冯·洪堡为首席代表,法军一方以马利·安培为首席代表。虽然基于洪堡与安培良好的私人关系,谈判气氛还不错,但谈判进行的不太顺利。
核心异议在与,法方要求驻军鲁尔,鲁尔放弃所有武装,并每年缴纳一百万塔勒军费;而鲁尔堡则支支吾吾,总之一条都不答应,只答应在法军完全撤离鲁尔的情况下,接受成为法国所谓“莱茵联邦”以及将来“共和的大德意志联邦”的一部分。
谈判就这么极不好也不坏的拖着,这是因为谢绾暗中指示洪堡,谈判一定要拖下去,双方条件一定要有距离,但也不能直接破裂。他打的算盘是,越接近路德维希新军练成,自己越有优势,搞不好最后法军就直接滚蛋。
这就么拖了一周之后,法国人突然给出了一个奇怪的答复:
法国可以接受鲁尔的所有要求,但条件是谢绾必须亲自到多特蒙德参与谈判。
这个条件在鲁尔核心圈遭到强烈的反对,包括奥斯瓦尔德、弗里德里希·冯·洪堡、李斯特等人都坚决不同意谢绾去多特蒙德。谢绾自己心里也打鼓:法国人十有**是看穿了自己的拖延战术,如果自己不去多特蒙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