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绾心情复杂的盯着亲王的眼睛。这个比他略小的年轻人,是未来统一德意志的皇帝。但那毕竟是另外一个时空,五十年后的事情。眼前的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正想发问,亲王却抢先制止了他,
“是有机会,不是一定,你可以成为普鲁士的公爵。如果最后没能成功,我会还给你一千一百万塔勒……如果我还活着……不要问我要做什么,也不要问我用什么方法给你回报。”亲王微微举起一根指头摇了摇,
“什么都不问,对你有好处。”
谢绾不略微颔首。亲王拍拍他的肩膀,
“考虑下吧。”
谢绾鞠躬后告辞离去。
在回湖边别墅的的马车上,谢绾反复思考是否答应亲王的要求。
这两天与国务秘书、王储的会面,使他的心态有了一些改变。
当初自己也是光想着出人头地,借他人资源上位,急急忙忙的推出鲁尔经济区。现在被人束手束脚不说,还有可能随时调离。最重要的是,这些封建主并不理解工业,他们把鲁尔经济区当成会下金蛋的鸡,看不到普鲁士和世界的未来,更看不到鲁尔经济区的发展。
自己寄望于鲁尔康采恩对普鲁士的话语权,现在看来,果然如自己当初所想,这是一个早产儿,现在它遇到了原来时空中没有的敌人:欲壑难填的巨兽。谢绾曾经想过与朝廷建立更紧密的关系,他做出了巨大努力,不管是推进地区的发展、还是分配企业的收益,甚至暗中大量的贿赂。但他们仍然不满足,除了给一些空头衔之外,根本不尊重这个于公于私给他们带来了巨大利益的工业先行者。
因为他们不是威廉一世皇帝,也不是明治天皇,更不是朴正熙总统,而是一群正宗的封建贵族。他们没有经历过工业国对农业国降维打击的历史教训,所以比起工业带来的进步与财富,他们更相信军队和血统带来的领土。
虽说谢绾在不断满足朝廷后,仍然有可能艰难的成长起来,但今时今日的谢绾,心态已经跟两年前那个柏林军备商会的小会长有天壤之别。他内心无法接受一群对历史趋势毫无知觉的当权者对他的约束,更不可能甘心被朝廷居高临下的操控。
已经是普鲁士工业领袖,却没有相应话语权的谢绾,与朝廷的蜜月期已经结束,他开始理解维新派的痛苦和反抗。但他的理智也明白他们依然掌握自己的生杀大权,以谢绾生意龋没有必胜的实力优势,是绝不可能与自己的对手正面决斗的,甚至丝毫不会让对手知道自己有挑战的想法。所以谢绾这辈子几乎从不坐庄,下注也看局势。
所谓局势,那就是有人愿意冒险而回报巨大。
而路德维希亲王现在看起来就像这个冒险者,因为他给出一份至少看起来很丰厚的报酬邀请谢绾入局。
谢绾回想自己四十年的职业生涯,经验告诉自己,如果在职场里没有感受到必须要站队,那只是因为弱小或者身处边缘。一旦有局中人把目光移向你,你就必须成为他的战友,或者是敌人。之前谢绾认为自己在一个新兴领域单打独斗,身处边缘;后来尽量避开亲王,希望中立;但现在亲王已经摊牌,躲是躲不过去了,谢绾就只能二选一。
想到自己在朝廷遭遇的种种阻碍,谢绾咬咬牙,人生如赌局,有人赌大的,自己也没理由连小的也不敢赌。既然亲王已经坐庄,自己就跟着下注。而且要赌,就赌把大的,不只是一个国王下属的公爵而已。谢绾决定再跟亲王谈判一次。
虽然做了这个决定,但作为生意人,他仍然需要理性考虑的是,怎么得到报酬,又把风险降到最低。
要解决的有两个问题,第一,如果亲王不成功,自己该怎么在后续到来的大审判中脱身;第二,如果亲王成功,要怎么才能保证让他兑现承诺。如果解决不了这两个问题,谢绾只能拒绝亲王。
次日,国王在柏林城市宫举行仪式,册封几位新晋升的贵族。冗长的仪式完毕,首相哈登贝格果然召见了谢绾,用溢美之词夸奖了他之后,就传达了国王置地明年税收翻倍上缴的要求。谢绾有了心理准备,自然应付自如,场面还算和谐。
离开柏林城市宫后,谢绾在大街上绕了一圈,入夜之后才前往亲王官邸。路德维希亲王似乎在等他,一见他的面就笑逐颜开,仿佛知道会有令人满意的答案。
待两人在亲王的书房里落座,谢绾满脸堆笑的说,
“殿下,你的要求我考虑过了,可以答应。不过……”
亲王保持微笑看着他,等他的下文,
“我给你两千万塔勒,另外,如果你能给我五个月时间,我给你一千条枪。”
亲王听到这个条件,倒是有点意外,他问道,
“噢?那你对我有什么其他要求?”
“我要一个独立的公国。”谢绾一字一顿的说。
亲王几乎从沙发上跳起来,
“那不可能!”
谢绾知道最迟五十年后德意志终将走向统一。就算他搞出一个史上没有的公国来,那也不过是历史洪流中的一圈微澜而已。既然要赌,他就得把目标定高点。莱茵地区并入普鲁士不到五年,算不上普鲁士心腹肘腋,算得上可以谈判的标的。当然他也做好了亲王完全拒绝,或者讨价还价的准备,并没有全力以赴的给条件。
待亲王控制住情绪后,谢绾继续说,
“如果能够成功,你可以过继一位孩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