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州的事告一段落,芳姑姑和千氏姐妹也终究是消停许多。又过了几日,京兆府便接到了按察使司的手令,开堂审理杜婴,不仅替小蝶一家人翻了案,更是将杜婴这些年的滔天罪行一一公布于众。
这一审理,杜婴的罪行人人皆知,一时间传遍了整个乾州,凡是那些曾经吃过他们的药而至残疾的,甚至身亡的家属都来到府衙诉说冤情,告发杜婴。
京兆府尹三下五除二,只用了两个晚上便将所有罪状整理成册,交予孟大人之手。杜婴这个人真是罪行累累,罄竹难书,他本人也是已知天命如此,供认不讳,本是要直接押往柴市砍头,可杜婴已于前一晚在狱中便自裁了。
听此消息,真是大快人心,穆枭臣和萧妙妙便派人将此消息告诉小蝶。恶人已死,唐家的仇也总算是报了。
商乙打算跟着曼霜回丰州,祭拜父母族人,其实这丰州离京城颇近,也不过大半天的脚程。
萧妙妙也算案子了结,告一段落,可待在家里又躲不过穆老夫人的各种连环催生的套路。穆枭臣也眼看着朝堂一切还算稳妥,可他心里明白,这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他也可放手,四人一合计,准备一同去丰州。
素有“水乡”之称的丰州城不愧是个钟灵毓秀之地,到了这里总是让人不由得浮想联翩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
京城离丰州城并不远,四人一路骑马,早晨出发,不过大半日便到了。城里骑马已不方便,于是雇了一艘乌篷船,沿河道进了城。
萧妙妙坐在船头看着两岸的风景。要说这丰州城街市真是热闹非凡,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熙熙攘攘。时不时间从岸边的酒肆茶楼里还传来几声娓娓动听的吴声软语,伴着琵琶弦音,绕梁不绝。还有人在街头卖艺杂耍,一群人围了半圈,待一招演完,人群里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叫好鼓掌声。
萧妙妙站在船头上,手里抓了两个石子儿。往岸边的树跟儿下一扔,忽得惊起一群鸟儿‘哗啦’一声飞向枝头。
商乙和曼霜坐在船篷里,偶尔探出个头向外面看去,多年不在,这里变化极大,快要认不出原本的样子来。于曼霜而言,这里更是满满的儿时回忆。“看,那是水莲桥!”曼霜兴奋道。
商乙顺着曼霜的纤白玉指看过去,只见不远处一座石拱桥坐落在悠悠河水间,这让曼霜瞬时想起了经年往事,柔声说道“小时候娘亲接我和弟弟从学堂回来,总会走这一段桥。那时候还没有旁边的护栏,弟弟调皮总是蹦蹦跳跳的,娘亲边时时拉着我们的手,总怕我们掉下去。”
曼霜眼眸远望,透露出几许柔情来,商乙心下黯然,揽过曼霜的肩膀,温热的呼吸吞吐在她耳边:“这几日得闲,我陪你再去走走。”曼霜点点头,心里感动。
船只依旧沿着河道缓缓前行,两岸街道粉墙黛瓦,树木繁茂,有花束簇拥伸向河面,穆枭臣欣喜,伸手摘了一朵,偷偷的要插在萧妙妙的头发上,萧妙妙一躲,洋装举手要打他,可也是指尖强强落在穆枭臣悲伤感,穆枭臣偷偷一笑,收了动作立马乖乖的了。
下了船四人走到街巷里,虽然京城不比丰州城热闹,但这里卖的东西京城也一一俱全。
可是一下船,萧妙妙和曼霜便迫不及待的在街市里逛,出于女孩子的天性,两个人一会儿跑到胭脂铺里,一会儿又蹿进首饰店里,忍不住新奇的这逛逛那玩玩,不一会儿已经买了一包裹的东西了。拿回来穆枭臣和商乙一人背了一个。
商乙终于忍不住道:“我说两位姑奶奶,咱们不是来采购的。乖,都听话,稍微控制一下你们骚动不安的心。”
然而并没有人理他。两人正在一个卖伞的小摊边,一人拿了一把油纸伞仔细端详着这一季流行的花色。欢喜的这摸摸,那看看,最后挑了两把。
嫌商乙挡在他们旁边碍事儿,曼霜撅了撅嘴不满道:“哎呀你让下让下哈。”
商乙不耐烦的说道“这伞京城里没有嘛?非要在这里买?”
曼霜转了转手里的伞柄,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怎么能和京城的一样呢。”
商乙道“哪里不一样啊。”
穆枭臣将手里的伞撑开,指着伞面上的画道“商乙你看着这伞面上的绘花多精妙,多栩栩如生。画的是丰州河上的美景,京城里有卖的吗??”
商乙仰头翻白眼,我天,这也叫区别,不管啥花不就是为了挡雨吗,挡个雨这么多事。待曼霜选好,萧妙妙结账:“老板,给我们来两个。”
老板笑眯眯道“好嘞二位姑娘,两把油纸伞一共二十文钱。”
曼霜皱眉,冲那老板惊道:“什么??二十文,老板您这个也太贵了吧!”
萧妙妙虽然不知道这个价格究竟合不合理,因为以前都是盼儿帮她买东西,但是既然曼霜问了,那肯定是不合理的,于是也和老板嚷嚷道“我说老板,二十文太贵了!你看我们一下拿两把呢,怎么说也得给我们便宜点吧。”
老板本以为遇到了冤大头,没想到这两个小姑娘还挺能讲价的,“二十文还贵啊姑娘,你看看我这伞,这伞面儿,这画工,这伞柄的材质,你摸摸,你摸摸,都是顶好的!”
“你可拉倒吧老头儿,你这就一个小摊位,又不是人家正宗的伞铺,就算再好也得有个谱啊,你这明明两把最多十文,人家铺子里也没你这么贵的,真是讹钱呢!”曼霜毫不客气扯着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