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我流了好多血呜呜我是不是要死啦”
谢知言心头一跳,连忙松开手,神色紧张的上下打量,他刚才进来的时候没注意,莫非是哪里受伤了
“到底怎么回事哪里流血”
他的视线定格在稍稍向下的方位,顾惜惜今天穿的是一身淡青色罗裙,此刻裙摆下方已经印出了一片明显的暗红色,印记还在持续扩大中。
“呜三哥,我从昨天就腹痛不止,直到今天,一直流血,我是不是中了毒,或者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呜呜等我死了三哥记得把我送回家”
原来是月事来了。
谢知言松了口气,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更多的是疼惜。
一点不夸张,顾惜惜前面十几年过的都是营养不良又操劳过度的日子,发育迟缓,虽说十四五了但大概还像个小学生身材,根本连月信都没来。
从谢知言来了以后她的生活才得到改善,最直接就是在吃上,就说近半年来,个子就窜了不少,身体也稍稍有了些线条,原来尖尖的脸蛋也有了婴儿肥,看起来越加可爱青葱。
而且这些女孩子应该懂得的常识,她不懂再正常不过。五岁被卖到谢家,亲娘根本就毫无感情,自此也没有什么联系,谢张氏虽说让她叫一声娘,完全当她是个劳力,平时呼来喝去连个好脸色都不给,更不用提感情交流了,这些应该经由女性长辈教导的人事在顾惜惜身上是一片空白。
“惜惜,别怕,这不是病。”谢知言双手环着她的肩,温言安抚道。
“怎么可能呢三哥,咱们村的石头你知道吗,从房梁上掉下来吐了两口血就不行了,当晚就死了,我这都流了多少血了你就别骗我了,是我没福气我还想着养好身子给三哥生几个孩子呢,这下好了,老天爷怎么就见不得我过好日子呢”
她说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为了自己来到这世上,前面十几年受的苦,和即将到来的甜。
三哥,这么好的三哥,是不是终究不属于她,等她死了,肯定会有更好的姑娘能嫁给三哥。
顾惜惜伤心呐,她看见三哥的嘴巴动了动,似乎在说些什么,但是现在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想要痛痛快快的把心里的难受发泄出来。
谢知言只好起身去把门关上,就这前院肯定听见了,他都能想象到明天林召棠怎么八卦了。
哎,头疼。
终于,哭声稍缓,哭的久了会控制不住抽气,顾惜惜情绪激动之下觉得血又开始流,不过她认命了。
这辈子,爹不疼娘不爱,可是遇着了三哥这么好的人,待她好,给她好吃的还送她簪子和扳指,对比那些一辈子都没有得到丈夫关爱的女人来说,也值了。
这么乱七八糟的想着,顾惜惜转眼就看到谢知言提着一桶桶的热水往浴桶里倒,她有些怔愣。
“三哥”
古代建筑没有几室几厅几卫的说法,都是一间方方正正的屋子,用帘子或者屏风隔开各个不同的功能区。
一扇屏风后面是被隔开的洗手间,谢知言摸了下水温刚合适,开口道。
“好好洗个澡,洗完我再和你分说。不要担心,每个女人都会有这么一天,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正常,不是病症。”
谢知言说完,开门出去了。
顾惜惜消化了一下内容,有些疑惑,心里十分想要相信他的话,但还是忍不住忧虑。
不过眼下并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去屏风后沐浴更衣。
大约过了一刻,谢知言带了个人回来。
顾惜惜打开门,看到来人有些惊讶,“赵大娘。”
“哎,秀才娘子。”
赵大娘是隔壁家的妇人,今年约摸四十上下,她早年守寡抚养一个女儿长大,今年女儿出嫁不常回来,常日无聊最爱和邻里打交道,最近和顾惜惜来往较多,教了她许多菜色做法。
最是热心和善的一个人,听闻谢知言的请求,又是惊奇又感动。
天下之大竟然还有丈夫亲自为妻子做这种事的怎能不惊奇,无他,这世间都认为女人的月事乃不洁之物,晦气。
“秀才娘子,老身可否进去”
她手臂上挎了个篮子,用一块深色的布盖着,看不到里面装的是什么。
“哦,赵大娘请进。”
顾惜惜刚换好衣服,她不知道这个时候赵大娘来干嘛。
她把目光看向谢知言,只见他拱手冲赵大娘行礼。
“有劳大娘。”
“哎呀,秀才公客气。”
谢知言说完给顾惜惜一个安心的眼神,就转身离开了。
赵大娘依旧关了门,打开自己的篮子,拉着顾惜惜开始细细道来。
待到赵大娘走后,顾惜惜还呆愣着,她现在倒是不害怕了,但是尴尬啊。
身下已经用上了月事带,她坐在那不敢怎么动弹,生怕再弄脏了裙子。
原来原来女人流血是这么一回事
流了血才算作真正的女人,以后才能生儿育女,并且每个月都得流一次,一次要好几天顾惜惜整个人都不好了。
谢知言端着一碗红糖水进来的时候,就看她脸红红呆呆的坐着。
“把糖水喝了。”
顾惜惜听话的接过来喝掉,有些热,但是喝下去刚好缓解了腹痛,很舒服。
“这是你做的”
“嗯。”
刚才赵大娘才说话,她这一辈子是有靠了,秀才公俊秀又疼人,不知道比她那毛脚女婿强几百倍,那个语气又羡慕又惋惜。
还不是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