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王督军是军界的重要人物,所以他身边的副官们身份也要高人一等。
虽然这些副官们干大都是伺候督军的活儿,但总是跟在王督军身边,代表着王督军的脸面,所以非高大漂亮,机灵有眼色的青年不能胜任。
这伙漂亮青年常年跟着王督军,眼界和心气都高,手面也阔绰,都十分会玩,闲下来了便爱去那些摩登场所消遣。
燕京的舞厅,赌/场,吉祥茶园,乃至大名鼎鼎的八大胡同,没有他们不熟的。
邢副官长作为副官中的佼佼者,吃喝玩乐的本事自然也不比别人差,只不过他的顶头上司王督军最近滞留燕京并不是为了方便他们玩乐,而是有公务在身——要替大帅和燕京这边的几位重要人物拉拉关系。
如今的中央政府虽然在南京,但燕京作为曾经的首都,仍然留有不少有头有脸的重要人物,当此纷乱多事之秋,有用的盟友谁也不嫌多,能争取到一个是一个。
王督军事务繁忙,邢副官长跟前跟后的自然也不得空,倒是他手下的副官们,轮到休息的,就能出去放放风。
王督军每年有不少时间会在军营里待着,并非常驻燕京沪市这些繁华的大城市,所以这些手下们有了空闲谁也不肯老实待着,必要出去尽兴玩乐一番才行。
邢副官长走不开,没法出去寻欢作乐,只好没事就和这伙同伴们胡拉乱扯,听他们说说近来赌场中的热闹亦或是八大胡同的风情过过干瘾。
这晚有个姓张的小副官神神秘秘地跑过来找他,“副官长,我今晚又碰到件挺有意思的事儿!”
邢副官长以为他又要说这几天戏园子里胡家阔少捧戏子的新闻,随口问,“那姓胡的又干什么了?砸了多少钱在小玉桂身上?”
张副官顺口答道,“那小金桂已经被胡大少梳笼了,哪儿还用得着再继续死命砸钱……”
随后想起自己要说的不是这个,忙转口道,“不是,不是,我今晚上没跟他们一起去戏园子,我去跳舞,在六国饭店碰到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女人,我刚看见的时候还在想着这女人腰真细,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请得动她跳上一支舞,好上手搂一把试试手感,谁知她竟然主动上来就把给我拦住了。”
邢副官长现在最听不得这个,想他当长官的忙得跟陀螺似的,手下人一个个的倒能轮着出去fēng_liú快活,因此听了个开头就立刻挥手,赶苍蝇一样,“去去去!我最近出不去,正闷着呢,你想嘚瑟找别人去,少拿这些个fēng_liú事到我这里来讨嫌。”
张副官十分伶俐地往后躲躲,赔笑道,“我能是那么没眼色的人吗,肯定不是来您这儿嘚瑟啊!副官长,那女人不是看上我了,她是要找你。”
邢副官长“嗯?”一声,这才升起点继续听的兴趣,挑起一根眉毛来看着张副官问道,“找我?一个长得不错,腰还挺细的女人在六国饭店的跳舞厅里找我!”
这是个挺有面子的事儿,他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得色,只不过快速回想了一下,又觉得自己近期的印象里没有这么一个女人,疑惑道,“不应该啊,好久没去那边玩了,就上次去了一趟六国饭店还是护送德尔沃先生,也没顾上在跳舞厅认识什么人。”摸摸下巴,“难道是哪个女人慧眼识英雄,只远远看了我一眼就记住了!”
张副官嘿嘿一笑,觉得副官长这也恁臭美了些,说道,“那女人上来就问我‘你们邢副官长来了吗?’都把我给问愣了,然后再细看一下她的脸发现还挺眼熟,竟然是火车上卖图纸那女人,好嘛,她变化真大,可比在火车上的时候漂亮多了,她要是再把粉涂厚点我就认不出来了。”
邢副官长十分惊讶,“是——是那个齐太太,她找我干什么?”
张副官摊手,“这我就不知道了,我说你没和我们一起去,她就一脸失望,说她找你有点事儿,想让我帮忙递个话。”说着露出一个坏笑,“副官长,你在火车上对她也挺照顾的,她是不是看上你了?”
…………
石韵不知道自己算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她第一晚去六国饭店的跳舞厅蹲守就遇到了一个熟面孔,虽然不是她想偶遇的邢副官长,但也是王督军身边的副官之一——在火车上曾见过几次。
但是过去一问,对方却说邢副官长最近忙得很,应该都不会来这边。
总算她为人灵活,立刻就调整了行动计划,既然偶遇不到邢副官长了,那问问眼前这个小副官德尔沃先生的联络方式也是一样。
结果张副官还是摇头,他不是能做主的人,对于王督军身边这些敏感的人和事向来嘴严,不肯随便乱说。
石韵费了半天劲,从他嘴里一句有用的话都没问出来,反倒被对方用满含兴味的炯炯目光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在腰间流连一圈,又再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石韵被他看得浑身难受,外加满心失望,无奈道,“那我想见见邢副官长行不行?”
张副官看她的眼神更古怪了,“这个我也不能替他答应你,不过可以回去帮你问问。”
石韵无奈,只得留下了张氏藏书楼的电话,请他转交邢副官长,让他方便时打过来。
回去后努力苦中作乐,发挥乐观主义精神,对系统说道这下我是既能省事又能省钱了,明天开始只需要坐在藏书楼里等电话就行,不用再大晚上顶着寒风跑去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