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韵一惊,立刻停下了介绍,在心里问系统,“两岁,你怎么了?”
系统的声音虚弱里还带着点茫然,“我不知道,就是忽然很难受。”
石韵有点着急,“你再仔细感觉感觉,是不是弄错了,你一个系统怎么会难受?”
系统还是弱弱说道,“我难受。”
石韵心都揪了起来,“两岁,——”
熊青岩两人正在津津有味地听她介绍燕京风物,连紧张都忘了大半,见她忽然停下,脸色古怪的半天不出声就很是奇怪,正要开口询问。
车子却忽然嘎吱一声也停了下来,司机转回头问道,“小姐,藏书楼那个方向好像出事了,您还要过去吗?”
石韵茫然抬头,问他道,“怎么了?”
司机忧心忡忡地答道,“您看啊,那边冒起来好大的黑烟,还有人在往咱们这个方向跑,估计是有哪幢房子着火了,火势还不小。”
石韵三人忙探头去看,果然见远处张氏藏书楼的方向腾起了阵阵浓烟。
那司机压低了声音说道,“前几天就听说有日本浪人不定是没讨到好,干脆就放火了!我说您几位就别过去了,危险啊!”
石韵大急,“不行,我们一定要过去看看。”她的手抄本还在藏书楼后面的小院子里呢。
不说她必须去拿留在那边的几本手抄本,就凭张济年张少爷的为人,以及他们之间的交情,现在也不能袖手旁观,假装没看见一走了之。
看司机满脸的为难就说道,“麻烦您先往前开,实在开不过去的时候就停下来,我们自己走过去。”
司机摇摇头,只得继续往前开,嘴里还在唉声叹气地嘀咕着,“唉,就这半个月,燕京城里都被日本人烧了四五处地方,这世道不太平了!哪天真打起仗来,遭殃的还是咱们这些老百姓。”
车子再开过两个路口,向右一转就能看到张氏藏书楼了。
远远的只见真的是那幢方方正正的四层楼起了火!
火仿佛是从楼里面烧起来的,火苗裹挟着滚滚浓烟正从所有的窗户和大门往出冒!
这里说是藏书楼,其实在张济年的悉心经营下已经是个小图书馆的规模,有几十万册的藏书,其中不乏善本珍籍。
这一烧起来就不得了!不知有多少孤本古籍毁于一旦!
石韵脑中有瞬间的空白,呆呆看着眼前的景象。
火光映得半边天际都泛了红,漫天飘舞着燃烬的纸灰,像漫天灰色的蝴蝶在随风飞舞,所有人都在惊呼奔逃,一片混乱!
石韵忽然在心里轻轻对系统说道,“两岁,我也难受。”
几十万册珍贵图书毁于一旦,凝聚先人智慧心血的众多孤本古籍将就此失传,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放这把火的人究竟怀有多大的恶意,才能做出如此令人痛心疾首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系统才轻轻“嗯”一声,说道,“抱抱。”
也不知是它想抱抱石韵来安慰她,还是想反过来要石韵的一个抱抱来安慰它自己。
它是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的生命体,然而和大多数生命物种不同,它孑然一身,生而孤单,没有父母,没有同类。
如果按照石韵的标准——产生意识后才能开始算年龄,那它确实只有两岁。
没有长辈的指导照拂,它只能依靠本能寻找能维持自己生命的能量。
开始的时候还懵懵懂懂,最近才慢慢有些头绪,它的诞生必然和某些精神方面的能量有关,就好像信仰之力,文明传承,世界意识。
书籍是文明传承的重要媒介,所以有几十万册书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被焚毁时,它就会感到无比难受。
想要有人来抱一抱,或者和能产生共情的人互相拥抱,彼此安慰。
司机不肯再往前开,回头道,“小姐——”
石韵忽然一把拉开车门,跳下车就逆着人流朝张氏藏书楼跑去。
接连撞到了数个正从藏书楼方向逃过来的人,冒着浓烟和漫天飞舞的纸灰冲到藏书楼近前。
忽然瞪大眼,只见有两个人正在前方纠缠。
其中一个身材瘦高的拼命拉住另一个,嘴里喊着,“济年!济年!你冷静点!不能进去!”
另一个衣衫凌乱,双目赤红,正充耳不闻地拼命想要挣开同伴的束缚冲进浓烟滚滚的藏书楼。
竟然是满身狼狈的齐庆轩和张济年两人。
石韵来不及多想,几步上前,帮着齐庆轩一起抓住张济年,“危险!不能再进去了!”
齐庆轩愕然抬头,“芸—芸—舒!!”
石韵高声问他道,“这是怎么回事?”
齐庆轩脸上瞬间闪过愤恨的神色,“还不清楚,不过来报信的伙计说早上有日本浪人来捣乱——”
石韵深深叹息,顾不得再多说,使出吃奶的力气抓住张济年,努力把他往回拖,一边对齐庆轩喊道,“你再使把劲儿,咱们把他拉走,不能让他进去,会被烧死的!”
张少爷这会儿已经没有了以往的那份从容风度,只拼命地想要挣开身边人的拉扯,冲进藏书楼里去抢救书籍,声音沙哑,“孤舟记,祎竑恬话,三五诗集,百叟心得……还有山溪图……都是孤本啊!不能留在里面!…………他们这是在犯罪,烧书的都是人类文明的罪人,这是犯罪!……”
石韵面无表情,冲着满脸愤慨不忍的齐庆轩喝道,“快点!我们得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