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晓禹承认,自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
尤其是对于那些曾经作恶多端的旧军阀、大土匪。任晓禹对他们,要么就是无情地毁灭,要么就是另有所图的利用。他们休想在自己这儿白白捞到一点的好处。
不过,在听了郑一凡对整个事件经过的详细讲述后,任晓禹此时心中对郑百万倒是既恨又敬还有怜。
任晓禹恨郑百万的助纣为虐,结果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恨郑百万的心狠手辣,害死了那么多的无辜性命。他恨郑百万的唯利是图,差点把自己在十方村的基业毁于一旦,白白牺牲了十五位兄弟。
不过,对于郑百万关键时刻在大是大非上体现出来的民族大义,任晓禹还是很佩服的。
尤其是郑百万为了保全十万大山里的珍惜矿藏,坚持与日本人抗争到底。甚至不惜与昔日的老板翻脸,也要拼个鱼死网破。这证明郑百万还算得上是一位真汉子!
一想到郑百万曾经一世枭雄,为卖国贼军阀辛辛苦苦卖命十多年,结果却落得自身不保的下场。任晓禹也不禁感慨世事难料,人生无常。
但是,任晓禹此时必须把这些复杂的情感深深隐藏在心底,进行更深层次的考虑。
既然郑家庄园的人求上门来,既然自己已经完全知晓了十万大山里的所有秘密,那自己就得考虑在这次行动中,如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自己既然要出手,就务必全胜。就一定要借此机会把十万大山的利益牢牢拽在自己手里。
说老实话,任晓禹对于十万大山里的珍惜矿藏,早就心生觊觎之心,并且已经逐步开始了自己行动。
而那大规模的秘密鸦片种植园,既可以说是罪恶之园,也是黄金之园。无论如何,任晓禹都不能再让它落在别人手里,危害生灵。
“郑先生,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的秘密。”任晓禹调整了一下情绪,淡淡地说道,“只是,这一切又与我任晓禹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刚才都说了,我只是一个商人而已,即使想帮郑百万也无能为力啊。”
“任团长,我虽然只是郑家庄园一个小小的管家,但我对您这几年在十方村建设上所表现出来的智慧、勇气和魄力是非常佩服的。这十万大山里的一切,我相信于公于私,任团长你都不会坐视不管的。”
一旦把所有的秘密都讲完后,此时的郑一凡倒十分坦然了。
“那就请郑先生指教指教。”任晓禹故意装傻。
“任团长在十方村,大势号召的是爱国主义,声称你们所做的一切是为振兴华族、报效唐龙。这十万大山里稀有资源的重要性,想必任团长也是非常清楚的。这些宝藏无论是在魏建国手里还是在康耀宗手里,它都毕竟属于我们唐龙人。但它一旦落入日本人手中,这后果就可想而知了。所以为了我们整个唐龙国的利益,任团长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你说得有道理,小日本休想在我任晓禹眼皮下拿走我们唐龙国的一砖一瓦。”
“从私人角度来讲,无论这十万大山里的珍惜矿藏,还是那些能产生巨大经济效益的鸦片种植园,难道对任团长就没有一个吸引力?”
郑一凡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紧盯着任晓禹反问道。
“你认为我会去染指那罪恶的鸦片吗?”
“世间万物,本就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之分。一把犀利的长剑,在侠士手里,就是替天行道、匡扶正义的利器;而一旦落到邪恶之人手中,那就变成了荼毒生灵、残害无辜的凶器。我想这个道理,任团长是非常明白的。”
郑一凡缓缓说道,刚才痛苦彷徨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晰犀利。
“还有,这件事情后,我家老爷如果得以幸存,必然会彻底与南昆省的康耀宗决裂。而我家老爷又因为种种原因,无意于东山再起,只求过几年闲云野鹤般的逍遥日子。我家老爷在这十万大山里苦心经营的一切很有可能就要易主。面对这些重要的战略资源和巨大财富,任团长难道就无动于衷、旁落他人之手吗?”
郑一凡慷慨陈词后,稳稳坐在连自己的椅子上。
现在他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向任晓禹交了底,抉择权就全在对方了。如果任晓禹肯出手相救,那就证明这个年轻人是有一定眼光和度量的。如果他还对半年前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落井下石,那就只能说明这一次自己和秀的眼睛都瞎了一次。
面对越说越激动的郑一凡,任晓禹只是讪讪一笑。
任晓禹不得不承认,这个郑一凡是一位优秀的谈判高手,更是一位很有正义感和独到眼光的能人。如果这样的人能够收为己用,那岂不是更好?
“郑先生,有一点我还不明白。”任晓禹提出了一个他最为关心的问题,“你刚才说了,既然你们在那种植园还驻扎了一个营的兵力,加上十万大山里还有你们的喽啰,力量应该不弱。怎么会对那金大元远道而来的一个营如此忌惮呢?”
“事到如此,我也就家丑不可外扬了。”
郑一凡已经平静了下来。他使劲儿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是头疼。
“驻扎在种植园的那个营,战斗力是不错。但它本来就是由康耀宗派遣的,并不是绝对受我们家老爷指挥。我们郑家庄园自己所有的人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个连。至于我们掌控的那些土匪,主力在半年前就被你们消灭殆尽,剩下的战斗力就更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