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青烟飘荡的雅间里,一片不大不小的空地板上,苏乞巧一个飞莲步鱼跃而出,身姿婀娜,月白色的衣袖随空摇摆,卷动一片青烟。
不论当下时局如何,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赵春香捎信也去了,她再担也心无用,还不如继续练舞。
情况好点的话,春风楼东家愿意帮她,她可以正常表演,所以这些天她自然是要勤学苦练。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魏兆把她带走,当做寿礼送给蟾王郡的于大人。
若是这样的话,她更要好好练舞了!
要不然,岂不是对不起她这春风楼头牌的称号。
练好舞,刺杀起来也方便。
苏乞巧这样想着,脚心凝力,一个倒挂步腾跃而起,两条水袖如同白蛇般拔地而起,飒飒上掠,一颦一笑间,美轮美奂。
“砰砰砰。”敲门声响起。
苏乞巧收回长袖,走过紫檀木衣柜旁的烟波屏风,再加上香炉中青烟阵阵,走出来时仿佛烟波美人,自带一种虚无缥缈的朦胧美。
“我可以进来吗?”
门外,柳琴心一身栗棕色薄纱衣,圆髻上简单地插了一支银鱼簪,柳眉如画,即便不施粉黛,也足以压倒春风楼所有的庸脂俗粉。
“可以。”
苏乞巧愣了愣,把她请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
“幽兰,我之前与你交心一谈,所以我也就有话直说了。”
柳琴心走进屋子,并没有坐下,就这么站着,目光严肃。
“我这次来找你,是因为知道了魏兆要赎买你的事。”
“哦。”苏乞巧面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但还是忍不住疑惑。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是花椒告诉我的,她想让我帮你。”柳琴心一叹。
“花椒?”苏乞巧眼皮一跳。
“不错,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柳琴心点着头。
“还能有什么打算,自然是听天由命呗。”苏乞巧面无波澜,镇定得仿佛什么事都跟她无关一样。
“还是说,你有什么好办法?”
苏乞巧愣了愣,突然看向她。
“当然,我会尽力帮你。”
在苏乞巧震惊的目光中,柳琴心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为什么?”苏乞巧心头一紧,收敛起脸上的无所谓,郑重其事地看着她。
“仅仅是因为花椒让你帮我?”
“不,我之前便说过,你帮我隐瞒肃儿的事,我就欠你一个人情,现在,我是来还你的人情的。”
柳琴心大大方方地笑道。
“那你有什么办法?”
苏乞巧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攥紧手心,问道。
“这件事在我看来,根源就在于蟾王郡的于大人。”
“但是于大人远在蟾王郡,并且权势滔天,所以根本不用考虑他。”
柳琴心顿了顿,说出来的话让苏乞巧额头冒冷汗。
“而现在,根源就在于魏兆,还有你了。如果你们两个其中一个消失了,那这件事就会不了了之。”
“消失?怎么消失?”
苏乞巧嗓子里像是卡主了一颗小石子,声音颤抖。
“自然是,你们两个其中一个人身死。”柳琴心坦然无畏道。
“你疯了?这怎么可能?”
“更何况,倘若杀死魏兆,我肯定也活不了!”
苏乞巧心头狂跳,咬着牙地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谁说要杀他了?”
柳琴心淡然一笑,仿佛一朵徐徐盛开的带刺玫瑰,纤细玉手指着苏乞巧,笑容昳丽动人。
“你自己死了,不就一了百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苏乞巧瞪大眼,额头汗不停。
柳琴心答非所问,从袖口里抽出来一个棕色的瓷瓶,递给了她。
“这是一颗假死药,有了它,再加上我暗中帮你,你就可以逃出生天,从此离开春风楼,逍遥自在。”
“假死药?”
苏乞巧脑袋一嗡,下意识地接过了瓷瓶,打开瓶口,里面果真有一颗淡黄色的药丸,药香刺鼻。
苏乞巧定了定神,略显激动的面庞里透露出几分惊疑,看向她。
“这颗药你怎么来的?”
“我之前在乌风寨的时候,罗琨每次带山匪们出去围剿商队路人,回来都会带一些稀奇古怪的珍玩。”
“比如木匣盒子,珍奇鸟类,或者是什么袖珍机关,有一次,我就发现了这个药瓶。”
“里面有两颗药丸,有一次我随着罗琨去洗劫一帮车队,混战之中,我意外和其他山匪走散了,而我又寡不敌众,眼看几个人走了过来,我就吞下了其中一颗药丸。”
“当我再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了,罗琨告诉我,他找到我的时候,我全身僵硬,没有呼吸,就连其他人都以为我已经死了,还准备再过两天给我下葬呢。”
说到这,柳琴心扑哧一声竟然笑了出来,“从那后,我就把这个药丸当做宝贝,贴身必备。”
“而那次从乌风寨逃出来之后,我来到了春风楼,这个药丸我存放了将近两年,也一直没有动用,不过现在它是你的了。”
柳琴心洒然一笑。
“希望能够帮得上你。”
“原来是这样。”
苏乞巧轻松一口气,眼神死死地盯着这瓷瓶里的棕色药丸。
若是被逼无奈,这颗药丸说不定还会有奇用。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幽兰,不管这个药丸你用还是不用,它现在已经是你的了。”
“你的人情,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