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多日的连绵冷雨已经停下,初夏的闷热逐渐驱散了暮春的温润,空气里散发着无处不在的阔噪。
春风楼的生意也逐渐好了起来,大街上时常可见一个个鬼鬼祟祟的男子往来出入,行踪诡秘,令人遐想……
春风楼的东厢房,夏雨汐风风火火地走进去,一只手扶住门框,气喘吁吁地吐了两口气。
“怎么样?”
正在练舞的苏乞巧走过来,赶忙扶她坐下来,送上早就已经泡好的茶。
“查到了,正如那个魏付所说,那个于大人的四十寿辰的确是在下一年,咱们没事了。”
夏雨汐猛灌一口,面色兴奋。
“果然是真的。”
苏乞巧眼睛一亮,点点头。
虽然魏付的态度很真诚,但是万事还需小心谨慎,所以她让夏雨汐出去打探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如果彼此间交谈几句,就可以将对方推心置腹的话,那也太不现实。
不过这个消息属实,如此看来,她倒是不用惧怕魏付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我不管,这个魏兆必须死!”
苏乞巧是高兴了,夏雨汐倒是兴奋过后,突然想到了什么,满脸痛恨地拿出来一个小草人,开始扎扎扎……
“这个魏付想骗你上钩不说,这一次竟然还把我拉下水了,结果我现在要义演半年时间,哼哼哼,再让我看见那家伙他就等死吧!”
夏雨汐满脸疯狂,激动地一澳头……
“呃。”
苏乞巧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微微醒神。
她这才想起来,虽然她的危局解了,但是夏雨汐为了救她,被赵春香要求义演半年啊。
现在好了,为了解魏兆的这一招“无中生有”,夏雨汐这次白给了……
至于赵春香,呵呵呵,估计她现在已经笑开花了吧,也不用请东家出面了,坐等工具人夏雨汐赚钱。
“对了,赵春香……”
苏乞巧苦笑一声,正准备出言安慰她两句,突然神思一凝,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掌心,冷声道。
“雨汐,我们被骗了!”
“呜呜呜,我不管,我这次白给了,乞巧你要一直陪我,谁先离开春风楼谁是狗……啊?啥?”
夏雨汐正捶着桌子诉说痛苦,听到她的话,突然一愣,“什么意思?我知道咱俩被魏兆骗了呀。”
“不是,我是说,我们被赵春香骗了!”苏乞巧的眼神冷得吓人。
“赵姨?”
夏雨汐瞳孔微缩,眼睛咕噜噜地转动了好几下,顿时尖叫出声,满脸的难以置信,表情一度失控,差点破音。
“啊啊啊,你是说,赵春香早就知道这件事是假的,但是她看破不说破,而她这样做的真实目的是想引我入局!”
“太心机了吧,我还是一个没有步入社会的御姐啊,她怎么能这样算计我,让我给她打工!”
“我醉了……我自以为自己机关算尽,没想到我果然还是太年轻……”
夏雨汐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逐渐颓靡了下来,一只手无意识地伸出去扶住书架,跌跌撞撞几步,心如死灰地倒靠在书柜上,仿佛失去灵魂。
房间里的气氛沉寂了片刻,苏乞巧打破了死寂,面无表情。
“的确,如果说赵春香不知道这件事,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因为春风楼本身就有一个情报组织,即便赵春香不是春风楼的真正东家,可是她在这里已经二十年了。”
“这么长时间,即便她是一个后厨打杂,也有充足的时间摸熟周边环境了,更何况她还是一个临时老板。”
“况且,赵春香为人处世十分圆滑,这点消息她应该是早就烂熟于心的,但是她装聋作哑,只能说明……”
苏乞巧没有再往下说了,说到这还能有什么好讲的。
很明显,赵春香知道了魏兆的赎买计划后,肯定就看破了一切。
但是她不作为。
一方面因为苏乞巧卖出去的确对她也有好处,她可以大捞一笔。
但这只是下下策。
上上策就是,装聋作哑,表示对此事爱莫能助,但是她又欲擒故纵,拉出来了春风楼东家这个人。
暂且不说赵春香嘴里的这个春风楼东家到底存不存在,亦或者是她临时编造的谎言。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那种情况,春风楼东家无影无踪,赵春香作为中间人,就成了苏乞巧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没有其它选择。
之前赵春香就对夏雨汐抛出橄榄枝,想让她卖身青楼,但是没有成。
她果然没有放下这件事,这一次趁着魏兆的无中生有,暗中操纵一切,成功引夏雨汐入局,并且神不知鬼不觉。
所谓引君入瓮大概就是这样吧。
不愧是经历了大风大浪的青楼老鸨,手段非常人能及,她们俩小菜鸟到头来还是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赵春香这样做,真的是败坏了我对她所有的好感。”
夏雨汐背靠书柜,抬起头,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能从她颤抖的声音里听出来了失望和悲伤。
“我原本以为,赵春香即便再贪图小利,为金钱着迷,可她也该是一个有原则的人……”
“因为我跟她差不多,都喜欢钱,每个人都喜欢,这本来也没有什么错,而且我还挺欣赏她的。”
“可是她如今的做法,真的刷新了我对她的认知。”
“这种拐弯抹角的诱骗,我实在不能接受。”
夏雨汐冷下声调,缓缓站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