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话的确冰冷刺骨,然而白锦玉的嘴角却微微扬了一扬。那将军捕捉到这一瞬,心中一毛,俯身盯着她道:“你笑什么?”
白锦玉略略惊异:“不好意思,竟然被将军看见了。”
将军被她这口气惹火,威吓道:“我在问你笑什么!本将说的话有这么好笑吗?”
白锦玉反正不指望能活下去了,索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哦,我只是觉得将军似乎太看得起那些普普通通的士兵了。”
将军沉下眉,眯着眼前看她。不怕死的人他见得多了,但临到死了说话还要绕弯子还是头一回见。
“你,什么意思?”
白锦玉脸擦在地上,双手被人扣在身后,还有一个人跪在她的腿上压着她不许动。然而她的神情却云淡风轻,甚至还有一点怡然自得。
“将军大人,你不要听这个女子的言语!她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那个长官倒是好心提醒。
“蠢货还不闭嘴!”将军瞪了他一个白眼,继而转过头来瞅着白锦玉说:“你说!”
白锦玉道:“将军英明神武、见多识广,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一番说法,才会认为粮仓烧毁了也没什么。但是,将军能保证每一个在战场上拼杀的士兵都有如此的觉悟吗?”
将军被问住,身形一滞。
白锦玉慢条斯理道:“沙场之上,士气是样很重要的东西。有的话,匹夫也能夺帅;没有的话,千军也能一败涂地。这粮仓一烧,我想大部分士兵心中都是咯噔一下,想到的更多是接下来的日子是否要饿着肚子打仗了,会不会仗还没打完就先饿死了。哪里会和将军一样清醒得认识到夺下长安后不愁衣食呢?”
“你……”将军喉中一噎,一爪掐住了白锦玉的脖子:“小小女子嘴巴竟然如此毒辣!”
白锦玉不惧反笑:“将军,这就毒辣啦?毒辣的我还没说呢!”
那将军手指微微一僵,脸色比天上的云层还阴:“更毒辣的?你说来听听!”
白锦玉咳了两声,闭塞道:“你把我掐这么紧……我怎么说?”
“你放开她!”一边的王武在三个兵甲的按捺下挣扎,他心中悔恨,这地步都怪他非要来救哥哥的,晋王妃是制止过他的,可是他却没有听!
那将军捏着白锦玉的脖子瞟了一眼王武,继续勒住白锦玉道:“说,什么更毒辣的?”
白锦玉不疾不徐地道:“你了解晋王殿下吗?”
那将军怔了一下,没想到她突然聊到这个,不明所以中嗤笑了一下:“知道啊,他不是号称三秦第一绝色、人间春风嘛,艳名如此遐迩,这世上有几人会不知呢?”
白锦玉咀嚼道:“嗯,那你知不知道他还有一个绰号?”
将军道:“还有个绰号?什么绰号。”
白锦玉道:“晋王殿下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但是可能你不知道,他是个毒美人!”
不知道为什么,白锦玉冥冥中有一个直觉,要拖延时间,遂开始胡说八道瞎编乱造。
果然,那将军疑惑道:“毒美人?什么毒美人。”
白锦玉道:“将军没听过?就是说他手段高明,不不,在将军面前应该说他是手段狠毒才对。将军你不是说,这里的粮草没了没关系,等攻下长安可以吃国库的粮食吗?”
将军道:“对!”
白锦玉道:“你觉得你能想到的事情,晋王他们会想不到吗?”
那将军微微色变,忙问道:“所以呢?”
白锦玉道:“实不相瞒,我们早已经约定好了,如若失败,一定会在你们攻克之前把国库的粮食全部烧光!”
话音落下,将军吓得松手,直接起身往后退了一步。
闻宴曾跟她说过“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看着眼前这将军失态,白锦玉算是对这句话有了切身的体会。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凄惨的号叫声,那长官立即对身旁一人道:“快去看看何事?!”
那人奔出,不过片刻就转了回来,禀报道:“回禀大人,火势蔓延上了房屋,有七个人在救火中被坍塌的房子埋在了里面!”
这回复,再加上外间传来的呼天抢地声,将军及众人听了惧是惊慌。那将军半晌醒过神来,狠狠地一脚踩在王武的头上:“快说,你们到底怎么进来的!”
“爬墙进来的!”
一旁的长官当即矢口否认:“不可能!这里四周都挖了壕沟,壕沟了都埋了暗器,你们怎么可能得来!”
王武大概受了白锦玉的感染,嗤笑道:“我们长了翅膀飞进来的!”
白锦玉幸会地和他一笑,仿佛在说“孺子可教”。
忽然,那将军沉默了下去,这沉默有点久,白锦玉上浮的唇线在他的沉默中渐渐垂下,一种不好的预感如这天头的黑云压城一样压了下来。
果然,将军道:“两个人的嘴看来是撬不开了!既然如此,那本将留你们也无用了!”
白锦玉和王武都凝了神色。
那长官和身旁一人低语了几句,那人突然跑到了一边,不一会儿手里提了个木桶回来,而白锦玉和王武看到他手里的木桶,几乎同时震裂了眼眶。
那木桶,正是他们带来的火油!
“将军这里正好还有一桶火油,将军现在能理解属下为什么要烧死这样匪徒了吧!这些人冥顽不灵就是可恨,嘴巴根本撬不开,留着也没用,还不如烧死他们解解恨!”那长官小人道。
将军负手扫视了一眼白锦玉和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