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起来,我就精神抖擞了。
「汝若望归,当归涧寻」
看来,哪天实在混不下去了,还有一条退路呢
我心中美滋滋,用舞姿出手圆胸,配合着为我穿衣服的冬休。
她笑道:“今儿个可是奇了怪,怎么没有起床气了?”
我抿着嘴,得意的一脸狡黠,扭了扭腰身道:“突然觉得,又自由了些。”
冬休提了提额头:“咳,小大人的觉悟咱们可是赶不上了,我还不知道自由是什么东东呢!”
我瞧着镜中自己这身儿浅绿色配白边儿的六品官服,也觉得比往日好看了一些。
“穿上它,立马就得端着姿态。这就是不自由,人被身份给控制了。”
我正了正头上的绉纱官帽,看着帽耳朵上的珍珠寥寥几粒,比着大人们的成色差远了。
又悠悠的说道:“但身体如此,心可以不被控制。就好比帽子上的珍珠又少又稀,可是你觉得和一品的制式一样,也和没官帽的无二致。这样,心就自由了。”
“但这种自由呢,太初级!”
冬休的五官往一起拢去:“啊?”
阿秋不时何时站在我的门口,捂嘴笑着:“妹妹又说胡话了。若觉得什么阶层都一样,倒和大街上乱窜的天生弱智儿像了。它们就是不管冷脸热脸,逢人就笑,这不是傻,还是什么?”
我心中一叹,“没有分别心”这个概念她们大概是领悟不到的,便也懒得分辩,只道:“算了算了,和你们说不清楚,我上职去了。”
今日早朝,御审北境王十恶罪之案。
那曾经狂纵的李灈和清爽的木佳,未出几日,就被糟践成了两个浑身黑泥儿的“跛足道人”。
并一群亲信将领,参军给事,一排排押了进来。
皇上道:“哪个是监造大犀牛的?出来给寡人瞧瞧。”
哈,这也是我好奇的。
后排有一个二十出头的白面书生出列了,瞧上去没受什么刑,动作顺畅。跪地之时,还带着些傲气出来。
皇上问道:“你建造那庞然大物,并无数个铁球一起发动,伤人的原理是何?”
那书生垂眸,淡淡回到:“此乃小生已故去上师父的不传之技,当年被在下千方百计窃取了来。粗略来说,由铜,锌,明矾液搭配组成,可产生与天上闪电一样的物质。人畜触及,轻则浑身麻痹,重则心肺骤停,体内体外伴有焦灼。”
皇上粗粗的换了一口气:“那么,需要的大量铜和锌,你是哪里来的?”
书生看了看李灈,接着说道:“受降城的漠南草原有个铜矿。”
喔~~,怪不得不抢占漠南草原不罢休。
“至于锌,是由原右相府内,存贮的大量炉甘石,经泥罐所炼出的。”
我这才想起《开工天物》上,着实有这么一段记载,然而此时此地,根本就无“科学”二字,这发明者的才华,也太精绝了吧!
一旁的御史中丞令的私生子。不知为何,六岁便跟着当年名噪一时而又行踪神秘的百鸣匠为徒。当年全家问罪之时,也是因此成了漏网之鱼。而且,坊间传闻的右相府闹鬼的傀儡,亦是出自此子之手。”
皇上一直歪着头看着那书生,时下点点头,绕有兴趣的问道:“你为何助贼人行叛乱事?”
那书生面色平静:“父家除了我,全家灭门,甚冤。不必再审了,小生该说的也都说了,有死而已。”
皇上似笑非笑:“你倒视死如归!不如,将你这精绝技术,尽数说出,或者派给你几个学徒,替朕带出几个人来。朕能免你一死。”
书生不以为然道:“先师之遗愿,便是将此技术灭绝于世上。先师一直信奉一话——有什伯之器而不用,有舟舆而无所乘,有甲兵而无所陈。使民复结绳而用之。”
“如此,人们才会安贫乐道,不会冒进讨死。”
随即他的表情转为苦笑:“在下立过一誓,只背弃先师遗愿一次。断不会一错再错!如今成王败寇,愿赌服输,还望圣人赐死。”
皇上习惯性的叹气咧嘴,无奈又不耐烦的神情已经灌注在了他的肌肉里。只见他摆着手道:“拖下去拖下去,想办法让他吐出来。”
然后侍卫们就把他提下去了。
随即开始审问下一位少年,皇上亮声:“木佳,可是见到你父亲了,感觉如何啊?”
只见那家伙机巧的答到:“凭空幻想,南柯一梦。见了父亲一面,便心满意足,不敢奢求其他。”
皇上呵呵笑了。
跟着,崔常侍呈上了两道密折,一封是在旧年翻修过的大殿主梁上找到的,一封是当年的知情者上奏。
揭露了那个让李灈日夜心惊的“身世秘闻”,原来,李灈的生父实为自己的叔叔。也就是太上皇的三弟,不知因何早被处死的三弟。
早年的陈芝麻烂谷子了,说到底,肥水没留外人田。到底还是他们李家人,怕什么呢?势必要将小妾哥舒琴的孩子处死,就是怕泄露这个丑闻啊。咳!
最后,列了李灈的十大罪状。钦定于十日后斩立决。
听到这三个字,只觉刺耳。
其长子,王妃,一干将领谋士,一并问斩。
念县主李恺恺年幼,贬为庶民,永不再入皇族玉牒。其余侧妃侍妾庶女,一应没为官婢,发配永巷。
木佳流放岭南。
当论到那只有两岁的小世子时,皇上犹豫了下来。一众大臣力柬斩草要除根,不妨给一个绞杀的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