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早就察觉到了钱秦氏来了,她故意拿了小凳子坐在后门,对着暖洋洋的光在理丝线。钱秦氏过来正好就碰到了桑月拿着一个小簸箕,簸箕里面放着各色的丝线,摆得整整齐齐的,刚想气势汹汹的开口,忽然之间就想到了什么,立即就冷静了下来。
“理丝线呢?”
桑月没搭理她。这段时间桑月看上去没出门,实际上对钱家的情况了若指掌。就那个被原主视为依靠的“亲弟弟”钱远志不过就是一个被钱秦氏宠坏的自私自利的草包。
这还多亏了原主的记忆以及妹妹桑花和周氏的嘀咕了。
原主手里能拿出银子来,她就是他的亲姐姐,拿不出来,那就不是他的亲姐姐。原主在的时候,他一辈子也没考上一个像样的功名,不过钱家倒是借着原主给的银子买地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地主。
原主被钱秦氏嫁给了钱贵的侄儿钱远明,钱远明懦弱无能,根本无力保护妻儿,原主一辈子都为钱家做贡献。
等老了做不动了,钱远明这个丈夫和钱方氏这个正经的婆婆还没说什么,反倒是被自己的亲娘钱秦氏从钱家赶了出来。说出来实在是可笑。
钱秦氏见桑月没搭理她,面色就沉了下来。
她的性子早就被桑月养得有点叼了,见桑月对自己这样的态度,心里越发的不忿。“哼,你这个不孝女,我可是你的亲娘,你这么对自己的亲娘不怕天打五雷轰吗?”
桑月心道如果老天爷真的有眼的话早就把你给劈死了。不过她还是不说话。不过故意扭头不去看钱秦氏。
钱秦氏立即急了。
“是不是周氏跟你说了什么?那个黑心肝的女人,娘就知道她没安好心,她暗中说娘的坏话是不是?”
“没人说娘的坏话。”
桑月瓮声瓮气的说道,“那天我在炕上休息,听到了你跟钱远志说的话,钱远志他根本就不是我爹的儿子,不是我的亲弟弟,娘,你怎么骗我?”
钱秦氏一愣。
“他咋不是你亲弟弟?你是我生的,他也是我生的,你们都是娘肚皮里面爬出来的,怎么就不是亲姐弟?”
“可是娘,从小你就照顾他,对他好,你都不搭理我,要不是我会做绣品,你会搭理我?”
钱秦氏被桑月的话给噎住了。
“这,我……”
如果这个女儿泯然众人,根本就不会挣钱,钱秦氏在钱家又不是没女儿,再说了,这个年代,女儿本来就没有儿子精贵,她稀得搭理一个不是跟自己心爱的男人生的女儿?
就是她后来生的闺女儿钱菊香在她心里的地位都比桑月要高。
可是现在桑月会挣钱,那就不一样了。钱秦氏在家里没少嫌弃钱菊香手笨,都是她生的怎么桑月就会做刺绣挣那么多钱?
“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怎么会不理你?”
桑月似乎被说动了。“娘,你说的是真的?”
钱秦氏一听,觉得桑月这个死丫头总算是被自己说动了,立即就说道:“那当然是真的,你是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娘不理你,难不成你指望你后娘?”
桑月没说话。还真别说,可不是指望后娘吗?她从小是后娘周氏带大的,刺绣也是后娘周氏教的,虽说跟桑花比起来,她跟周氏肯定没那么亲密,可作为一个后娘,周氏做的绝对是足够了。
“娘!”
钱秦氏见桑月态度软化了,心里一高兴,立即就跟桑月讨要她之前那个屏风的银子。
桑月皱了皱眉头,“我买了一些东西,剩下的银子都给我爹了。”
“你怎么能给你爹呢?”
“你们一个是我亲爹,一个是我亲娘,我能给你,为啥不能给我爹?”
钱秦氏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是却被桑月噎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十岁开始做的绣品都交给娘你了,以后的银子我想给我爹,要不然别人说我不孝顺怎么办?”
钱秦氏:“……”
她还真没法反驳。
“娘,我没钱买布料丝线了,要不您给我买点呗。”
钱秦氏差点就跳了起来,桑月看着她,“娘不愿意给我买丝线布料吗?你不是说你是我亲娘,你最疼我了吗?”
钱秦氏心里咯噔一声,刚把这个蠢闺女儿给哄好了,可绝对不能让她再起疑心。钱秦氏心里其实十分清楚,只有桑月愿意把做好的绣品交给她,她才有钱挣。
她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了一两银子,“娘出来的急,什么没带银子,这里有一两银子,你拿去买丝线。”
“娘心里果然没有我,我都知道了,我那个屏风卖给锦绣坊都卖了三百两,这些丝线和布料成本只要五十多两,这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我本来想再给娘绣一个更大更好的屏风,现在没银子就算了。”
钱秦氏一听,顿时急了。
那可是三百两啊!
而且桑月还说给自己绣个更大更好的,那少说也是三百两啊!
“娘有钱,娘给你。”
钱秦氏犹犹豫豫的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钱袋子,从里面拿出了五十两银子,又摸出了一些碎银子,把她给心疼的不行。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其实桑月心里十分清楚,以钱秦氏的性格,要想把这些年她给的银子全拿回来是不可能的,但是就现阶段而言,能拿回来的桑月一点都不会手软。
给了桑月五十多两,是这些年钱秦氏最大方的一次了。给了银子之后钱秦氏心里就放松了很多,她还从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