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尝试问:“我可以说不行吗”
对方看着我的眼睛:“可以”
“唉”
想到方玲本人无法阻止的下场,我深深叹了口气。
对方认真道:“你可以随时随地让我离开她。”
我点点头:“你刚才说住高和家”
“刚才只是想告诉你,我附身在方玲身上,警察的浩正罡气也奈何不了我。只有这样,你才会耐着性子听我把话说完。”
“然后呢你应该不会想住回玲姐家吧”
对方摇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除了和你在一起,你不会让我有其它选择。因为你真的对方玲很好。有我在,你不会让她离开你的视线范围太久。”
我想了想,问:“是因为火车上杀了那个黑皮狗,才让你变得这么果断强势吗”
“那只是开头。真正让人改变的,就只能是经历和岁月。”
“嗯”
“还有件事,我需要事先告诉你。”
“说吧。”
“当年举报蒋宝涵的,就是方诚的父亲。我告诉你这个的原因,应该不用解释了”
我多少有些惊愕,却也没有太大意外。
我是没经历过那个年代,但人心好像在任何时候,都是先偏向自己利益的。
而方玲
没错,就是方玲,我只能选择一个称呼,才不至于令自己更混乱。
方玲告诉我这件事的目的,是想说,以她遭受的惨痛,她绝对有理由恨第四个,乃至第五、第六个人,但她只恨三人。
她这是再次向我保证她不会害方玲。
方玲当天就搬到了我家里。
同时,方家宠物诊所也正式恢复了营业。
南方真的也会下大雪,很大那种。
就像现在。
方玲坐在柜台后看着一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破书。
我就一边摸着栓柱的狗头,一边隔着玻璃窗,傻呆呆看着外面飞扬的大雪片儿。
这让我想起了老家的冬天。
其实后来,我又给我爷打了几次电话,就只通过同村二胖的手机,联系到他一次。
我说我今年回去,他说你现在一屁股屎,回来个屁。
我说让他过来,他说我现在一屁股屎,他过来个屁。
我忍不住问他:“你怎么知道我一屁股屎还有,鬼手的事,到底是怎么回”
不等我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这老头,我好歹跟他认识二十来年了,怎么就没觉出来,他肚里憋这么多坏水呢
“诶,想什么呢”方玲放下书问我。
“有点想家了。”
经过这些天,我跟现在的方玲,基本上又回复到了以前在诊所的生活模式。
“想知道你爷的身体状况说说,他叫什么名字”
方玲边说,边拉开抽屉,取出几样东西。
我一愣。
这不是上次,我找闫冯伟要的那龟甲和三枚古钱嘛。
“你放在抽屉里的,我拿来玩玩,说你爷的大号,我帮你算算他老人家现在怎么样”
“他不愿意跟人说名字。”我反应过来,“你还会算卦”
我只会看相,而且自认为这一阵子,总算多少精进了些。
算卦我不会。
上次我是乍听到季建军这个和我命运相关的名字,急眼了,才让某人出来占卜。
方玲微微一笑:“你以为男人骗女人就只用甜言蜜语如果是这样,某人也就不是某人了。他教过我一些东西的闲来无事,我就替你算算呗。”
某人吕信。
自从那天和童佳雯直面交谈后,我和她和现如今的方玲,就好像有约定似的,只用某人来代替他的名字。
然而,或许是这阵子没出什么事;又或者,是被我背上的狼印记给吓怂了。
总之,从那天踢馆过后,某人就没再出现过。
要是没记错,某人貌似就是因为这匹邪狼惨死的吧。
方玲也是闲极无聊,我不肯说爷的名字,她就把古钱装进龟甲,自己双手捧着摇了起来。
连续几次,她看了看倒在台面上的铜钱,脸色猛一变:“糟了”
“怎么了”我从未见她这么一惊一乍过。
她不说话,急匆匆拿起那破书翻看。
我这次留意到,那是本占卜算卦的书。
见她神色紧张,我刚要走过去,栓柱忽然叫了两声。
循声一看,门外多了个纸箱子。一个邋遢的背影,正在匆匆跑远。
我认出那背影,打开门,把纸箱提了进来。
打开纸箱,里面是一只最多刚满月的小黑狗。
见小狗脖子里拴着个小布袋,我啼笑皆非这个蒋布袋,还真是捡到猫猫狗狗就往这里送啊。
我提起那狗崽看了两眼,摘下布袋,直接把它丢给了栓柱:“给它焐热乎就死不了了。”
蒋布袋说过,他不会白受人恩惠,狗崽脖子上的布袋,就是他给我治疗猫狗宠物的报酬。
见方玲仍蹙着眉翻书,我先打开了布袋。
里面是一个比拇指肚大点有限的小葫芦,和一卷签纸。
“神算子,会解布袋卦吗”
我随手将小葫芦揣进兜,一边调侃方玲,一边展开了签纸。
只见上面写着:单籽葫芦装阴魂,借阴寿须阴魂允;切记须允
字面意思倒是不难懂。
借阴寿阴寿
我太阳穴猛一蹦,陡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刚掏出手机,方玲已经站了起来:“小凡要不行了”
“嗡”
手机同时震动起来。
我边接起手机,边抓起车钥匙冲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