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瞎子把那太监的尸体放平,恭恭敬敬的冲他三鞠躬,直起腰,转过身拔腿就往荧光棒所在的位置跑。
话不用多说,我和刘洪也知道他为什么加紧了速度。
荧光棒不能持久照明,被他丢出去探路的那个,光芒已经开始黯淡了。
而我们此刻赖以照明的,就只有这四根荧光棒。
“不黑不亮灯!”
刘瞎子一脚将楼梯口的荧光棒踢了下去,跟着一刻不停的跑下阶梯。
我和刘洪才跟着下到三分之一,就见刘瞎子僵立在下方,一动不动。
也就在这个时候,那荧光棒的寿命到了尽头,熄灭了。
我刚要再拿荧光棒,就听刘瞎子沉声说:“别上亮子了,搭着我肩膀,跟我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嗓音很涩。
我才下阶梯,还没看到下方状况,但还是立刻搭住了刘洪的肩膀,用手指的按捏代替手语,向他大致转达了瞎子的意思。
三人又恢复了搭桥连接的状态。
刘瞎子在最前面,走的很慢。
我从后面搭着刘洪的肩膀,随着前面两人的步速向前挪,黑暗当中,完全不能视物,但却感觉到周围有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压力。
因为是摸黑前行,我本能的记数了步数。
从下楼梯,到瞎子再次发出指示,总共是七十一步。
摸黑走,步幅短。
除去斜下绕行,估算下来,这一层的纵向长度大约在二十米左右。
比上层短。
也就是说,我先前判断的没错。我们现在的确是进入了主船体,越往下,空间只会变得更狭窄。
因为整艘船都是铁制的,黑暗中,下楼梯的时候,虽然三人都刻意放轻了脚步,但光脚板踏在铁板上的声音,还是很清晰。
这会儿我最羡慕的是刘洪,他耳朵不灵光,应该体会不到这种声音带来的心理压力。
又再向下一层。
“妈的!”
刘瞎子忽然骂了一声。
紧跟着,荧光再度亮起。
刘瞎子又撅了一根荧光棒。
借着光亮,看到这一层的情形,我立刻知道瞎子为什么会骂街了。
目前为止,这船墓给我的感觉,更像是一栋楼。
除了上一层是摸黑过来的,还有上上层那个死了的太监,其余层就都算是空无一物。
然而这一层截然不同。
荧光映照下,打眼一望,整个舱室中竟然全都是‘人’!
全是女人,都穿着古代的服装。一个个双手拢在肚腹前,闭着眼睛,垂首肃立。
人与人之间,间隔最多不超过半米,粗略一看,至少百十个!
这些个穿着宫廷服饰的女子,分立两旁,中间让出一条约莫三尺宽的通道。
看刘瞎子的姿势,不难想象,他之所以骂街,是因为下来后,第一时间摸到了近旁一个‘侍女’的脸!
那女的脸颊上,还有浅浅的指头印呢!
“我次,这些是真人吗?”刘洪忍不住道。
“靠!”
刘瞎子扭身指着他的同时,我也忍不住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
这个货,耳朵不好使,说话声音就没掌握。
刘瞎子黑暗中骂街都还压着声音,他这一下子,比平时说话还大声。
这不是矫情的事。而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稍微突兀点的动静,都会大幅度的挑动人最敏感的神经。
刘瞎子绝对算是经历过事的人,短暂的震惊过后,冲我俩打了个手势,就又再沿着侍女们让出的过道向前缓步走去。
一跟着下来,踏入这特殊的过道,我才知道他……乃至刘洪的心理有多强大了。
过道就这么宽,作为一个成年男人,横着肩膀走在当中,两边最近的侍女的脸,和我脸颊的距离都不会超过两尺!
那一张张白里透红的脸蛋……
这要是特么活人,这么着静止不动都让人瘆得慌。
何况……这尼玛一个个能是活人吗?
“这些都是真人吗?”最终还是刘洪忍不住问道。
他这次是真压着嗓子,可我还是忍不住想捶他后脑瓜子。
他是真掌握不住声线,这一下压的,嗓子眼都掉裤衩里了,还特么塞了钢丝球,沙哑的就不像人声!
实际上,我这会儿也有和他相同的疑问。
我们三个差不多都算是‘光腚’,都没穿鞋。
三人当中,刘洪个头最高,得有个一米八几。
我和刘瞎子怎么也算中等个头。
两边的侍女,虽然都低着头,但是脑瓜尖都跟我和刘瞎子差不多高!
这些女的,要是真人,放到现在,都能组成十个女子篮球队还带后补吧?
李妃是明朝的,明朝的女人都这么大个儿吗?
终于穿过‘人群’,又来到了楼梯口。
这时我到底还是忍不住扒拉了一下刘瞎子,小声问:“这些是真人还是假人?”
我是真没看出来。
一来荧光棒不是常色,而且发出的光亮黯淡。
再就是……这么近的距离,看着这些古装侍女,个个脸蛋子都带着红晕,除了没睁眼……怎么看都像是活人似的!
可活人怎么能立着?而且还全都是女人当中的大高个儿?
“我也是第一次!”刘瞎子言简意赅。
这个‘第一次’我断然不会想歪,因为他好像是给儿子灌酒,才被老婆赶出家门的。
我突然有点‘可怜’卢泽林,身为盗墓传人,他应该也没见识过如此诡谲的船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