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彩礼,对方的气焰顿时消减了七分。
江亚珍的弟媳,那个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年轻女人兀自叫嚣:
“现在不是钱的事,是他们陆家逼死人了!”
“那我就把命赔给你们!”
上方突然传来一声呼喊。
抬头一看,就见楼顶的边缘站着一个男人。
“糟了!”
高和是真急了,推开面前的几个人,仰面朝上喊话:“陆鸣,别冲动!有什么事,我们会帮你解决。”
江亚珍的弟媳竟然在这个时候尖着嗓子叫道:“姓陆的,你吓唬谁呢,真有种你就跳,不然你就不是娘养的!”
“混账!”
高和一声喝叱,“谁再闹事,直接拷上!”
他这话已经很重了,本来还跟着起哄的人都不敢再出声。可是那女人却仍是呼喊着,鼓动楼上的男人跳下来。
林丹拿出手铐过来,她竟一边叫骂,一边伸手向林丹脸上抓去,就连江亚珍的弟弟都拉不住她。
我真想给她两脚,但出于本能,还是选择先救人。
我让二胖在下面帮忙照应,和猴子跑进屋里,沿着楼梯跑上楼顶。
一个腰里围着围裙的半大老头,正站在雨中,跺着脚的央求男人别做傻事。
然而,男人的情绪显然已经崩溃了。
下方再次传来女人的尖声叫骂,男人大叫一声,张开双臂向楼外扑去。
我猛然飞扑向前,堪堪抱住了他的两条腿。
在猴子和老头的帮助下,终于将男人拉了上来。
男人瘫坐在地,失态的大哭。
我看向楼下,不禁有些后怕。
自建的楼房虽然只有三层,可一个人存心求死,大头冲下栽下去,幸存的机会也是不高。
我和猴子,连同随后赶上来的两名警员,把男人抬下了楼。
这时,除了那对叫嚣最凶的男女被押上了警车,其余聚集的人见差点出人命,纷纷作鸟兽散。
高和阴沉着脸走进来,让林丹带人把那对男女押回警局。
翟雨田告诉我,跳楼未遂的男人,就是退了婚的陆鸣。
围围裙的老头,是陆鸣的父亲。
老陆擦了擦眼角,哀声叹道:
“我们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陆鸣虽然被救了下来,可精神仍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闻言喃喃道:
“我把命陪给她家,我死了,就消停了……”
老陆狠狠在他肩上捶了一拳,又再落下眼泪:
“你可别瞎说了,你这是要我和你妈的命啊!”
人就是这样,再大的委屈,没人倾诉的时候,咽了也就咽了。一旦有人诉说,就止不住的往外吐苦水。
这事就跟翟雨田之前说的差不多。
当初商谈婚事的时候,女方家长直接提出要二十万的彩礼,除了‘五金’,还要另外购置一辆价值不低于十万的新车。
老陆夫妇都是本分人,为了儿子的终身幸福,咬着牙同意了。
哪知道迎亲当天,女方又忽然提出加价,不然就不让女儿出门子。
为了筹备婚礼,老陆夫妇花光了积蓄,就是现借也没处借去。
陆鸣算是老实的,但泥菩萨也有三分土性,最终爆发了脾气。
这门婚事算是黄了,可女方说什么都不肯退礼金,还硬是带着一伙人上门,把落户在江亚珍名下的新车给开走了。
为这事,陆鸣报了警。最终的结果是,警方建议走司法程序处理。
官司还没打呢,江家人就又闹开了。撒泼打滚无所不用其极,还三番五次闹到陆鸣的单位去,硬生生把他在市里的工作给搅黄了。
说起来也是巧了,年后陆鸣找律师打官司,竟意外的发现,那律师的助理是自己大学时的初恋情人。
两人不能说是旧情复燃,但言谈间也都或多或少有那么点复合的意思。
就在上个星期,法院传唤双方当事人,进行初步的协商调解。
陆鸣到底是年轻,也是憋了一口恶气,调解未果,便当着江亚珍的面,说自己有了新女朋友。
虽然是赌气,但也不算不尽不实。
但是没想到,几天后竟传来江亚珍跳楼的消息。
老陆哽咽着说,江家的人找上门兴师问罪的当天,他老伴就急火攻心,进了医院。陆鸣也变得精神恍惚。无奈只能是让读高三的女儿请了假,在医院照顾老太婆。
“这他妈不是讹人嘛!”
猴子连连摇头,“二十万礼钱,外加一辆车还不够,他们这是嫁闺女还是卖闺女呢?”
二胖也是气道:“要我说,他们闹得这么狠,就是想昧礼钱和车。”
翟雨田点头:“你这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高和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摇头。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说道:
“今天凌晨,江亚珍的遗体在殡仪馆失踪了。”
他本来只是例行程序想要询问线索,不料话一出口,老陆和陆鸣同时身子一震,双双变了脸色。
高和目光何等的锐利,立时直了直身子,沉声问道:
“你们知道尸体的下落?”
老陆急忙摆手:“不知道不知道!”
陆鸣却是喃喃道:“那个真的是亚珍……”
高和问:“你见过江亚珍?什么时候的事?”
陆鸣这会儿情绪已经平复了些,在高和的目光逼视下,缓缓说出了一件事。
闻听江亚珍跳楼死了,陆鸣这两天都睡不着觉,总觉得是自己害死了江亚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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