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闫冯伟说到这儿,我已经心知肚明。
那哪是什么开货车的寡妇啊,十有**是赵奇的丑鬼老婆!
这两口子,愣是给闫冯伟下了个套,用一把钥匙,钓着他来回在夜班车上倒腾啊!
闫冯伟是商人,古玩行当和别的买卖还不一样,更讲究入手先得。
不用说,他今晚连夜赶去三合县,也是为了那把锁。
我又问曹新运,为什么这么晚去三合。
他明显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了两个字:“私事。”
他不肯说,我也不再问。
看看时间,也才刚十一点半。
刚才只顾说话,我这会儿真有点饿了,拿起筷子夹了个锅贴,囫囵个塞进嘴里。
只嚼了两下,就被咯了一下,像是咬到了一截硬邦邦的肉筋,而且还是没熟那种。
我一阵恶心,暗骂晦气。
车站边的小馆子,做的是流水生意,东西能干净嘛。
这锅贴的馅儿,指不定是用什么肉做的呢。
“噗!”
我再没了胃口,用手遮着嘴,把嘴里的东西吐在桌上。
心想也不差这一顿,实在不行,等会儿去小超市买几根火腿肠垫吧垫吧。
抬头间,搭眼看清吐出的东西,我瞬间头皮就炸开了。
吐出来的哪是什么肉筋,居然是一截连着指甲的手指头!
那像是女人的小拇指,指甲盖上还染着红色的指甲油呢!
“我次!”
我猛然起身,才冲出门口,就哇哇吐了起来,直到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出来了,才勉强止住。
闫冯伟摇摇晃晃走出来,问:“怎么回事?喝多了?”
我哪还顾得上跟他多说,快步走回店里,直奔后厨。
伸手刚要撩帘子,里面却先走出来一人。
我差点和对方撞了个正着,听到这人一声低呼,止住脚步定神一看。走出来的不是原先的胖女人,而是一个扎着马尾辫,二十岁左右的女人。
“你干嘛呀?”女人像是被吓到了,边后退边把两只手擎在身前做出阻拦的模样。
看清她的模样,我不由的一愣。
她的长相只能说是一般,鼻子周围有着几粒雀斑,却还算清汤挂面。
让我发愣的,是她挡在身前的手。
她右手的小拇指,赫然少了一截。
而她其余的手指上,都涂了红色的指甲油!
“怎么回事儿?”胖女人走了出来。
见她将马尾辫拉到身后,冲我拧眉瞪眼,我又是一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后厨传来一阵“笃笃笃……笃笃笃……”的声音。
因为双方在这种情形下相对,饭馆里一时变得很安静。
这突然响起的声音也就格外的清晰。
时快时慢,像是菜刀剁在案板上……好像是有人在剁馅儿。
我本来是想冲进后厨,揪出胖女人,质问她开的是否黑店,不然锅贴里怎么会有手指头。
可这会儿反应过来,看看躲在胖女人身后的马尾辫,想到她缺失的手指,又觉得不可思议。
这又不是大树十字坡,怎么可能用人肉做包子馅儿?
兴许是刚才吐得身子虚了,面对胖女人的瞪视,我一时间无所适从。
后厨剁馅儿的声音,更搅扰的人心烦意乱。
大脑混沌间,我都怀疑自己是否喝了酒,还喝醉了。
最后还是闫冯伟过来替我解围,把我拉回了桌上。
我使劲甩了甩头,向我刚才吐在桌上的锅贴看去。
皮已经被咬开了,馅儿暴露在外头,却哪有什么涂了指甲油的手指头。
曹新运抬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哟嘿,结了婚,身体就虚成这样了?这才喝了多少,就开始撒酒疯了?”
“我又没喝酒!”
闫冯伟的确是自作主张,把一瓶酒分了三杯,他自己把剩下的全给干了。
我心里存着事,也不想闫冯伟刹不住喝多,没拒绝他倒酒,但从头到尾滴酒没沾。
可是我话才一出口,曹新运和闫冯伟就都露出了古怪的神情。
见两人同时看向桌面,我随着看去,不禁一呆。
原来摆在我面前的酒杯,怎么变成空的了?
我明明没有喝酒,可是桌上的情况明摆着。
闫冯伟是喝干了,曹新运杯里还有一半。
原先我面前摆着俩杯,一个是酒杯,另一个是我刚才拿来做演示用的。
现在两个杯子全都是空的。
胖女人拉着马尾辫走了过来,横了我一眼,说:
“不能喝就别喝。”
跟着对马尾辫说:“你别墨迹了,这都十二点了,再耽搁就赶不上车了。”
马尾辫应了一声,匆匆走了出去。
我和曹新运、闫冯伟对望了一眼。同时看表的看表,看手机的看手机。
闫冯伟一拍大腿:“嗨!净顾着聊了,忘了点儿了!”
说完,急急忙忙付了账,拉着我就往外走。
我被他拽着走出去老远,脑子里还一片浆糊。
就感觉,饭馆后厨那“笃笃笃”剁馅儿的声音,兀自还围绕着耳边回荡。
我迷迷糊糊想,这不对啊,我明明没喝酒,怎么就这么晕呢?
还有,我记得好像吐之前才看过时间,那时候才刚十一点半,怎么一下子就……
那个马尾辫就走在我们前头。
看到她还算姣好的背影,我又想起了锅贴里的半拉手指头。
不对不对不对,我肯定没喝酒,更不会出现幻觉。
我得弄清楚,那半截手指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