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奔随手将纸笔放在一旁,打手势道:跟我走。
他还是原先的打扮,就只把本来披着的灰色中山装套上了袖子,下半截还只是穿了条四角裤。关键他脚上穿了袜子和一双系带的大头皮鞋。
我这会儿已经不能说是懵逼了,是完全无法思考了,下意识就跟着他向外走。
等到了屋外,发现雨居然停了。不光是雨停了……看地面干爽的样子,根本就像是没下过雨一样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又再怀疑起王奔的身份。
他停住了脚步,并没有转身,也没做动作,而是居然说道:“我说了,我叫王奔,是做编程的,个人兴趣是写书、说书。”
“不可能!”我失声道。他根本没舌头,喉咙还受过化学性伤害,根本不能够说话。
我紧追几步赶到王奔身旁,扳住他的肩膀。他很配合的转过头,同时对着我张开了嘴。
有舌头!
他咧嘴一笑:“这个时候,我还不是哑巴呢。”
这个时候?什么时候?
不等我问,他就直接打开院门走了出去。
我下意识跟着出了门,正好看见一个年轻女人,骑着山地车从面前经过。
“王哥!”年轻女人停了下来,一脚支地,看都不看我一眼,却是压低声音对王奔说:“你上回给我的那个网站封了,有新的不?”
王奔说话和正常人一样,却是冲她病态的咧嘴一笑:“你妈今天穿的真好看,那小裙子,短的都……”
年轻女人脸一冷,瞪了他一眼,蹬车走了。
看着女人的背影,我愣在了原地。
这女的模样,居然和21号院子里,那个司机张黑子的老婆,长得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只不过,两者的年龄,看着至少相差了近二十岁。
王奔目送女人的背影消失在弄堂尽头,回过脸舔了舔嘴唇,低声说了一句:“我就说,那种环境下长大,将来她肯定得跟她妈一样。”
“什么跟什么啊?”我脑子已经乱的不行了。
王奔这会儿倒像是个正常人,淡淡地说道:“你回来就好,回来了,我也好了了这一桩心事。”
我完全听不懂他的意思,一咬牙,心道就只当你是疯子,无论你说什么疯言疯语,我就只追寻初衷的目的。
开玩笑,加上闫冯伟和曹新运,就这不到三天的工夫,竟然有六个我熟悉的人都失联了。
其他人还好说,曹新运可是在我一眨巴眼的工夫,就他娘的凭空没了影子。
这件事邪乎到了这个份上,我有脑子和没脑子也没什么区别了,绝不可能凭空想出答案。
王奔忽然冷下脸,表情有些扭曲,咬牙切齿对我说:“你说的话算数吗?”
“别跟我扯犊子了!”我愣横道,“带我去23号!”
“谭家桥弄23号!”我补充道。
脑子不能用来思考,那就付诸行动。我现在就是要找人,找栗美芝,或者说就是要找到谭家桥弄23号。
“消失”的六个人里,我起码找到其中一个,就有很多死结似的疑问能够得到解答。
我特别留意了王奔的口腔,他的舌头是真长出来了,和正常人一样。而且,他的牙齿也都勉强算是齐整了,特焦黄,烟熏火燎那种焦黄。
比起之前,他更像正常人……穿着除外,我还是受不了他上半截中山装、下半截裤衩子、长袜子黑皮鞋的打扮。
又有人经过。
这次是一个男的,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骑着一辆电瓶车。
同样在我和王奔面前停了下来,却是冷着脸瞪着王奔。
我看着他眼底渐渐泛红,看着他开口向王奔问道:“你上回在茶馆里说的,是真事?”
王奔点了点头,表情显得有些敷衍,“甭猜了,你就是那个‘绿骑士’!”
“我次你妈……”男人骂了句脏话,一扭车把走了。
“以后别这么问候我妈了!”王奔冲他的背影喊道。
王奔回过头的时候,我还在发愣。
那是因为,这个被他喊作‘绿骑士’的,我竟然也似曾相识。
不,应该说,一个钟头内,我才见过这人。
只不过,我上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秃了顶,变成了一中年大叔,正和自己的表兄弟、铁哥们儿一起,陪着老太太打麻将。
他就是那个秃顶的司机!
目光跟随司机看向弄堂尾,我突地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眯着眼仔细看了看,终于发现是哪儿不对了。
之前来的时候,天虽然黑还下着雨,可还是能看见,在弄堂尾的方向,有一栋大厦。谭家桥弄是这个城市少部分保留下的老弄堂之一,挨着新城建的大厦并不稀奇。诡异的是,这时放眼望去,最高的房舍也只有两层,根本看不到周围有任何大厦!
王奔抬起左手,就着门灯看了一眼。我留意到他手腕上戴着一只造型炫酷,但明显很廉价的电子表。
“还没到时间,我饿了,我们去路口的饭店吃点东西吧。”王奔边说边带上大门,自顾颠颠儿的往路口走。
我下意识抬眼看了一眼门牌,眼皮又是一跳。门牌上写的,的确是谭家桥弄,不过却是21号。
我赶紧快步向前,去看隔壁的门牌,门牌是连贯的,但却是19号。
我又想往回走去看看另一边,王奔突然停下来,扭头对我说:“你最好不要离开我五米以外,不然你能耐再大,未必能活着离开这儿。”
我迟疑了一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