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和跟着韩端已经三年,行事稳当可靠且武勇过人,但其见识浅薄,眼界狭窄,因此韩端有意让他独自领军磨炼磨炼。
“济之,淮阴事了之后,你就到秦郡去……”
张和闻言,差点从地上跳了起来:“郎主,不是要取寿阳吗,为何又要让我去秦郡?”
“你急什么?我话都还没说完呢。”韩端白了他一眼,“如今秦郡以东都已到了我手上,但秦郡以西的南谯州。合州、霍州等诸州郡,却仍然被齐军占据。”
“不全取淮南,即使拿下寿阳也有腹背受敌之虞,因此你到了秦郡之后,便与马三兴合兵一处,尽取淮东诸郡,然后再提兵北上,与我共取寿阳!”
“那好。”听说去秦郡是领兵取淮西,张和顿时又兴奋起来,但韩端却又说道:“淮阴、盱眙皆要分兵驻守,以防齐军顺水南下,因此我能给你的,最多只有两万人。”
“蒋发和韦旋两个军给你,另外再从诸郡郡兵抽调五千人,广陵留守军士抽调五千,水军五千,再加上秦郡原有兵马一万,总共三万人。”
张和点头问道:“郎主,将各郡郡兵抽调一半走,会不会出什么乱子?”
“能出什么乱子?”韩端笑道,“淮南豪强被齐国收拾了一批,现今剩下的实力都不强,再说……我还等着他们自己跳出来呢。”
“无故诛杀有损我的名望,但他们自己作死跳出来和我作对,那可就怨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对了,你去秦郡之时,将船上那些火炮带回冶山,让工匠们熔了铸成兵器……”
说到这儿,一名骑马军士远远地跳下马来,趋步跑到韩端面前满面笑容地禀道:“郎主,淮阴太守张先率郡丞、郡尉等一应淮阴官吏献城来了。”
“果然尉破胡一败,淮阴便唾手可得。”韩端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问道:“彼等现在何处?”
“就在前面不远处听候郎主召见。”
张先和赵忠、宋济带着一干官吏匆匆走了过来,刚要近前拜见,却被几名亲卫部曲拦下,搜查过没有携带兵刃利器之后,才将他们带到了韩端面前。
韩端负手站于田野,看似随意,其实暗藏玄机。
面南背北,此为尊位,而他对面的张先等人刚好相反面北背南,代表着失败和臣服,北面称臣。
没有多余的仪式,但只一个站位,就让张先等人感受到了韩端的野心和威压。
“罪人张先献城来迟,请将军宽恕!”张先等人疾行两步,来到韩端身前丈外跪了下来,以额触地行顿首礼。
这是下对上的敬礼,而且都是在十分正式的场合才会使用,平时都是相互作揖。
这也是韩端穿越到这个世界感到最满意的地方,尊卑虽然有别,也有跪拜礼,但却不至于像后世明清时期,动不动就要给人跪下磕头,让下位者一点自尊都没有。
“免礼!”韩端颌首,伸出右手稍稍一引,道:“尔等此时献城,尚不为晚,若是等到明日,怕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张先再顿首道:“多谢将军饶恕我等!”
韩端道:“身为齐吏,清正廉明者或许有之,但绝对不包括你们几个,不过你等今日献城有功,我就不再追究以往罪责。”
几人站起身来,又向韩端作揖行礼,张先从身后小吏手上拿过一叠文书,双手举过头顶,说道:“禀告将军,此乃淮阴周边舆图以及账薄、兵械、户口等册籍,请将军收纳!”
整个淮阴的册籍当然不止这点,这只是一个形式,表示完全臣服。
令部曲将这些册籍收下,韩端才对张先等人道:“回城之后,各官吏仍需各司其职,做好安民、交接等各项事务,若能胜任者仍可担任原职,但有一点你等切记,不可行贪赃枉法之事,否则绝不轻饶!”
各曹小官小吏,只要没有大罪大恶而且能胜任本职工作的,短时间内他都不准备替换,否则重新组建新的一套人马,不熟悉当地的人情风物,势必会影响到接下来的春耕。
耕种关系到军民上下的肚子问题,是首屈一指的大事,其它任何事情都要放在耕种之后。
至于郡守、郡丞和郡尉这等要职,却是必须要撤换下来,张先三人对此也是心知肚明,但他们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能够保住性命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众淮阴官吏拱手连道不敢,张先又请韩端入城,韩端欣然应允。
当天晚上,严友元带着数名幕僚从山阳来到了淮阴。
“恭喜郎主再下一城!”
在府衙偏厅内见到韩端,严友元便拱手向他贺喜,“淮阴城墙高厚,我还以为至少要围上一段时日才能得手,不想郎主从山阳发兵仅仅两日,淮阴便已经成了我们的辖地。”
韩端笑道:“说起来也是侥幸,尉破胡自以为是,竟然率兵出城与我野战,因此才能一战而破之,若他坚守城池不出,别说两日,就是十天半月也不一定能够将淮阴拿下。”
“郎主如此说来,我等还要多谢那尉破胡?”严友元哈哈一笑,问道:“郎主,他率十万大军驰援淮阴,想必带来的粮草不少吧?”
“确实不少,单单从河北(淮河以北)运进淮阴来的粮草就装满了三个大仓,足足十五万石,有了这批粮草,我们的压力可是轻了许多。”
听说淮阴还有这么多粮,严友元的心情也放轻松了许多,两人将目前的各项事务商讨一会之后,严友元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