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堂下,各有一队手擎火把的喽啰,挨墙而立。他们手中的火把哔剥作响,影影绰绰的,映得堂上堂下的众人面目忽明忽暗。
疤狸子的话音刚落,堂上便喀喇喀喇大响,就见原本整整齐齐的桌椅,转眼间就东倒西歪、一片狼籍。
却是那七八个大小掌盘再也忍耐不住,一个个怒发冲冠、面红脖赤,蹚开身边的桌椅,怒冲冲地便朝外闯。
刚才那新晋掌盘大哥,此刻就走在当头。他目眦欲裂,填膺的怒火,似已已烧得他的胸膛都要炸裂开来。就见他大步流星地往外闯,两手来到胸前,大开大合,噗嗤一下,撕开了胸襟,露出毛发森森的结实胸膛。
他虬髯纠结的头颅仰起,发出一声长啸,犹如受伤的野兽嗥叫,其势慑人心魄。
堂下墙边的那一队擎火把的喽啰,见大小掌盘们走过,连忙动身一一跟上。
这时,堂上忽然响起一阵猛烈的咳嗽。这声音并不高昂,说来奇怪,眼见就要走出门外的大小掌盘们,居然都听到了,居然都纷纷回头。
“咳咳咳,众家兄弟,等一等。”
就见堂上烛火摇曳,玉面鼠端坐神案前,一动不动。他那俊俏的面颊上,既有遗憾,又有欣喜。说话的是他旁边一人,这人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正是那长年患病的九哥:
“唉,疤狸子,不过是个半大的娃崽儿,懂得什么?大伙儿跟着起什么哄呀?咳咳,大家不清楚那谢先生,还、还不晓得自家十六妹么?”
寨中上上下下,都晓得这九哥年龄其实不大,只是自从前些年患病以来,整个人都见天儿憔悴,日益苍老。
“大伙儿好好想一想,依十六妹的相貌身手心气儿,一般不相干的外人,欺负到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