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四刻,京兆韦府的大门被敲开。一名看上去十分邋遢的年轻将领带着元从禁军没有给韦家门子任何解释,一拥而入直接冲向了韦府嫡长子的房间。
这一次,邋遢的年轻将领没有再敲门,而是直接抬起右脚猛然踹了过去。
“嘭!”
木条和纸构成的房门应声碎裂,里面躺在床上的京兆韦府大公子,现任从六品火药监少监韦所的美梦顿时被打断。
一下子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韦所看着站在门口的邋遢将领,愣了好一会儿,确定来人是谁之后才生气道:“柴令武,你做什么呢!不好好在火药监当差,跑到本官这里来做什么?还踹本官的门,本官明天一定要到陛下那里参你一本!”
专门找皇帝讨来抓捕任务的柴冷武冷冷道:“你没有明天了!火药监炸了,工匠全死了,半个来庭坊被夷为平地。韦所,陛下有令,押送你入天牢,明天会由大理寺和刑部联合审理你渎职的案子。跟本将走吧!”
“不可能!”
韦所十分肯定道:“本官下午走的时候火药监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炸了?柴令武,一定是你背着陛下带着禁军来此找本官麻烦的!唐河上给了你什么好处,本官不就是接手了少监这个职位么,你至于这样帮他来对付我?”
“呵呵!对付你?”
柴令武气极反笑道:“老子现在想杀了你!要不是你他娘的非要工匠加班,火药监会炸了,老子现在会这么狼狈?你可知道,老子差点被炸死在火药监里?”
韦所一愣,刚才的两声声音难道不是打雷?
难不成,那就是火药监爆炸的声音?
咽了一口唾沫,韦所结结巴巴道:“刚才…是…火药…炸…了?我只是,想做出些成绩来!”
柴令武一想到自己在被火药爆炸掀起的热浪猛刮头皮的时候,韦所还在安安稳稳在床上做升官的美梦,怒火就充满了整个心胸。
实在不想再和韦所说一句话,柴令武怕自己忍不住抽刀把人剁了!
强行让自己转过身去,柴令武冷冷道:“带走,直接送去天牢!”
两名元从禁军立马前去架着韦所就往外拖。
韦所突然拔高声音道:“住手!住手啊!本官是韦贵妃的亲侄子,皇帝陛下是本官的亲姑父!”
只是,没有人理会韦所。
他剩下的结局只有被架着往天牢。
出府的短短里程里,韦所不断挣扎,不断呼唤:
“爹!爹!救我,去找姑姑救我!”
“不,你们不能抓我,我是皇帝陛下的亲侄子!我是火药监少监!”
“爹”
走在最前头的柴令武忍不住一口唾沫吐在了地上。
同样是年轻人,差别怎么辣么大?人家唐河上千里救老爹,而身后这位从六品
这位出身京兆韦氏的嫡长子到了天牢都还在闹腾!
原本闭目养神的唐河上眼神冷冽的看了一眼被人羁押着,从自己牢房门前通过的火药监第二人少监,然后再度闭上了双目。
翌日,阳光驱散长安最后一丝黑暗的时候,来庭坊的惨不忍睹终于展现在了长安城百姓的面前。
朝堂诸公也终于直到了头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经过一夜的冷静,李二陛下心中被唐河上激起的怒火终于烟消云散。恢复理智的皇帝陛下在朝会上大胆检讨了自己的错失,并且提出了重建火药监的提议。
可是,再爆炸怎么办?
来庭坊太惨了,顷刻之间半个坊灰飞烟灭,这让官员们触目惊心。整个朝堂上哄哄闹闹争吵了半个时辰,火药监是否重建这个问题还是没能议定。
李靖几次准备走出队列赞成皇帝的建议,却终究忍住了。未来军神害怕,怕群臣们说自己为了孩子的官位,不顾长安安危。
唐俭老神在在,一句话也不说。
看着大殿里哄闹的场面,皇帝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换韦所那个白痴侄子去火药监了。只是,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
“哎!”
叹了口气,情不自禁给房乔递了一个眼色:老房,此时是俺老李做得不对,火药监还是要重建的,这个基本点不能变,你想想办法?
原本想和唐俭一样不参言的大唐左相苦涩一笑,走出队列道:“对火药监,臣有些看法!”
李二的回答只有一个:“讲!”
左相出列,皇帝准讲,这让有些嗡嗡声的太极殿安静了不少。
只听房乔道:“火药,是国之利器,不可不造。至于大家担心的问题,其实不存在。唐河上几罐火药在马背从定襄之一颠到阴山,再从阴山一路颠簸带回长安,也没见得出事儿。
而本次的事情本就是韦所操作失误,是,不该怪罪到火药上。所以,臣建议陛下重建火药监。不过,为了防止这种爆炸事情再次发生,臣认为不能让不懂火药的人做火药监的少监,同时,火药监最好设置在人少的地方。”
房玄龄的话语刚刚落下,杜如晦也走出来道:“是这个道理,臣认为要释放唐老四,让他重新做火药监的少监。同时,臣建议火药监就设置在敦化坊。”
房杜二人的说法,迅速得到的朝臣的附议。
皇帝一时间陷入了沉思。主要是要认真思考释放唐老四这个事情,会不会太掉面子。毕竟唐老四前前后后已经怼了自己不下三次了!
不对,是四次!
天牢里一次,曲江苑一次,太极殿一次,来庭坊一次!
皇帝很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