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央和江裕从顶楼下来时,天已经微亮。
杜希文刚才房间出来,就看到了隔壁正开门的江裕。
隔壁的房间本来是秦央的,但被江裕占有了,秦央只好去楼下他的那一间。
十米之遥的距离,两人顿足相望。
杜希文脸上没了笑意,但江裕脸上却全是笑意。
“早啊,杜总。”他知道,杜希文误会了,但他没想解释,甚至得意得恨不得笑出声来。
杜希文关上房门,双手插兜,姿态怡然的立在那里,勾了勾唇,“没想到江总竟然还有这个嗜好。”他指的是,偷开秦央的房门。
江裕笑:“算不上嗜好,卡是秦央给我的。”
说着,挥了挥手里的房卡,那样子要多欠揍就有多欠揍。
手里的手机震动,杜希文低头看了眼,然后笑了笑,没理江裕径直下了楼。
信息是秦央发来的。
因为他约了人要出去一趟,所以提前给她发了信息,而秦央的回复是:我和江裕换了房间,你回来给我打电话就行。
杜希文刚出酒店,一辆黑色轿车就停在他面前。
司机是他熟悉的人。
“少爷,请。”老司机颔首。
杜希文点点头,坐上车。
一路上,老司机从后视镜频频看向后面正襟危坐的男人。
几次三番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无声的叹气摇头。
车子缓缓驶进一处豪华别墅区。
杜希文靠在椅子上,侧目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内心毫无波澜。
老司机忍不住开了口:“少爷,老爷最近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杜希文仿佛没听见一般,老司机只能识趣的闭了嘴。
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杜希文下车,脚步微顿仰头看面前的房子。
短短两个礼拜时间而已,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他没犹豫直接进了屋。
偌大的客厅内空无一人,右前方的餐厅倒是传来声音。
“阿文回来啦。”说话的人正是杜老爷子。
一头花白的头发,一副老花镜,身上家居服外系着围裙,手上是锅铲和盘子,看到出现在餐厅门口的人,他脸上是慈爱的笑,“正好,早餐马上就好了,洗个手过来吃饭。”
杜希文面无表情看了眼餐桌上的白粥包子还有小咸菜,语气格外沉静:“说吧,十分钟。”
杜老爷子脸上表情一僵,片刻后又硬生生挤出笑来,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自顾开口:“你先坐,马上就好。”
说着转身回了厨房间。
两分钟后,他端着两个盘子出来。
将盘子左右各一放在餐桌上,里面各一枚颜色金黄的荷包蛋。
“都是你最喜欢的,我亲手做的……”
“不必了,我赶时间。”杜希文并不打算听他继续说下去,语气没有一点感**彩,甚至是冷的。
“阿文……”
“如果没什么想说的,那我先走了……”杜希文转身就走。
“等等!”杜老爷子深深叹气,妥协了:“。”
他解下围裙,神色变得暗淡,佝偻着身体朝楼梯口走去。
直到他踏上最后一台台阶,杜希文才缓缓跟上。
二楼拐角的书房内。
老人坐在书桌前,将书桌上的一份文件递给杜希文。
“我已经签好字,也做过公正。”
杜希文没有伸手接,低眸,“股权让渡协议”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他突然笑起来,嘲讽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怪异:“你不会以为,我稀罕这玩意儿吧?”
老爷子浑浊却透着精光的眸子闪了闪,“我知道你不稀罕。但,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我不求你原谅我,我只是……”
“不需要!”杜希文打断他的话,声音虽然不大,却冷得刺骨:“这辈子都别想让我原谅你!你的那些肮脏的钱财我也一分都不会要!”
杜希文决绝而冰冷的语气,堵得老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老爷子闭了闭眼,无声叹息,颤抖着双手把文件放下,“就算你不要,这些也全部都是你的,你要是嫌脏……那就都捐掉吧。”
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唯一的希望就是阿文能够陪陪他,喊他一声“爸爸”。
是的,杜老爷子不是杜希文的爷爷,他是杜希文的亲爹。
随着那起车祸的真相逐渐浮现,当年那些见不得光的事也都被挖了出来。
杜老爷子退役回徽城后便下海经商,那个时候是做生意的最佳时期,但凡有点资本,有点胆量再有点人脉,想要发家致富非常容易。
而杜老爷子这些优势全占了,所以短短十年不到,他的资产就达到上亿元,也在柏林成立了第一家华资企业:real集团。
生意越做越大,手段越来越非常,人前也越来越风光,可家里却不尽如意。
长子因为生病感染而离世,妻子伤心过度郁郁寡欢而神志不清。
别说妻子接受不了,他自己又何尝能接受。
于是,通过关系,通过金钱,他收留了一个与自己儿子长得及其相似的孤儿。
说是孤儿,其实也不算。
只是那孩子的父母宁愿死也不愿把儿子给他,那他自然得成全他们。
两条人命换了一个儿子。
钱和权真是好东西,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一夜之间他的儿子没有死,而他的妻子也恢复了正常。
有名望,有金钱,徽城杜家在那个时候无人不知。
一慌二十年过去。
杜老爷子五十岁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