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波浩渺。
风愁别与屏风后的人兴致勃勃的交谈了几句,见时间有点长了,又发现自己衣服换了,帷帽也不见了,就想趁着天黑离开这里。
“先生……”
风愁别正要开口,屏风后的人先说道:“阁下在屋里待得太久了,若不嫌弃,可否随吾去到外面再谈?”
风愁别不好拒绝,加上他也很好奇这位道门所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的,便点头答应了。
屏风后的人于是走了出来,风愁别先注意到的是对方的穿着,这位道门前辈似乎是准备休息了,身上穿着一件很简单的淡紫色便服,浅棕色的长发服帖的垂放在身后,只用一根玄紫交替的发带束着。
淡紫的睫毛半睁半阖,眼角微挑,眉间一点朱痕,神情淡漠凝肃,气质冷沉中带着几分雍容矜贵,既有儒门风华又有佛门的沉寂还有道门应有的出尘,不是一眼的惊艳,而是细看下的享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风愁别越看越觉得这位前辈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很模糊,但隐隐有着呼之欲出的感觉。
“阁下因何神思不属?”对方低沉清和的嗓音唤回了风愁别的思绪,这才惊觉自己居然看着道门前辈的脸发起了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啊!抱歉啊先生,吾只是觉得先生有些面善,一时看得入迷了。”
说完后又立刻想捂脸了,这样的解释简直就是满满的搭讪画风啊,他可不想在第一印象上就出了差错,引起对方的反感。
“无妨,也许吾与阁下确实有过一面之缘。”
那位道门前辈倒是觉得风愁别的话中有什么问题,只是将琴放在背后,对还在走神的风愁别说道:“阁下随吾来吧。”
“啊,好的,有劳先生了。”风愁别从懊恼中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跟在道门前辈的身后,往屋外走去。
刚来到屋外,风愁别便听到了一阵海浪声,屋外周围却是种满了一大片竹林。一轮明月悬挂于上空,风愁别借着朦胧的月光远远的看到了潮浪涌动,猜测这座建筑应该是建在海边的,而且海浪的位置偏低,有点像是建在海边的悬崖上。
这位前辈似乎不喜欢被人打扰啊……
看了眼前方之人清冷的面容,风愁别没有多想,只是认为一般先天高人的脾气都是这样的。
等到那位道门前辈把风愁别带到崖边的石亭中时,风愁别才发现这处崖壁是位于海上的,莫名觉得这样的建筑他好像在哪里见过,给他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阁下请坐。”
将琴放在石桌上,那位道门前辈出声说道,发现自己又走神的风愁别歉意一笑,在对方前面坐下后,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了桌上的长琴上面。
“此琴名为怒沧琴。”见到风愁别的动作,那位道门前辈贴心的做了解释,风愁别不好意思的收回了目光,由衷的赞同道:“是一把好琴。”只是这琴的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啊?
风愁别暗自皱眉,这时一位身着玄底白袖,发色青翠,手执翠色道扇的道长走进亭中,为两人倒上热茶:“入夜天凉,少侠身体刚刚痊愈,喝杯热茶暖暖身吧。”
风愁别道了声谢,象征性的喝了一口后,注意到那位道长一直神情微妙的看着自己,感到有些奇怪:“道长为何如此看吾?”
那位道长微微一笑,略带歉意道:“只是觉得少侠与吾的一位小师弟有些相似,一时看得出神了,实在抱歉。”
这个解释跟他之前说的有点一样啊……风愁别掩下心中的怪异,不甚在意道:“无妨,也许是吾与道长的那位师弟有缘,毕竟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确实。”那位道长相比那位道门前辈要健谈一些,听到风愁别这么一说后,笑容中不禁多了几分怀念:“若是吾的那位小师弟还在的话,定会十分欣喜的。”
听出不对劲的风愁别收敛了笑意,歉然道:“抱歉,吾不知道长的那位小师弟已经……”“无妨。”那位道长并不在意,看着风愁别青涩的面容,微微笑道:“吾相信吾的小师弟只是失去了踪迹,总有一天会再次回来的。”
“凡事自有其天命。”那位道门前辈为风愁别添了茶水,半睁半阖的双眼轻轻落在其身上,意味深下有观想未来之能,可让吾想不明白的是,阁下为何要干预他人应有的天命。”
“这……”风愁别动作一顿,并没有直接回答:“吾只是找了一个好时机,救了想救的人,干预他人天命的下场吾心里明白,也承受住了。至于理由,仅仅是吾对几位道长心有好感罢了。”
“你,不后悔?”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风愁别抿了口热茶,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对了,说了那么多,还不知道先生和这位道长的名号呢。”
“是吾的疏忽。”那位道门前辈以指勾弦,在清脆泠然的琴音中,风愁别听到对方一字一句的答道:“吾名六弦之首,苍。”一旁的道长接着答道:“吾名,倚天披瑟·翠山行。”
风愁别还未反应过来:“原来先生是六弦之首……”笑容一僵,风愁别差点就拿不住手中的茶杯,心里直接崩溃:苍、苍、苍师兄!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除了苍师兄还有谁的眼睛开这么小的缝啊!明明都这么避着了,为什么还会和苍师兄见了面,这不科学啊啊啊啊啊!
面上保持着微笑的风愁别迅速打开系统面板,发现里面多出了一条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