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伸直手臂,可是还是差一点点,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已经绷直,可是左腿那边铁链的拉扯始终不能让自己再靠前一点。
一点,就差那一点点。
祁欢绝望的捶地,他慢慢爬回来,突然看着脚边的一块石头,一个狠绝的念头袭上心间。
他将自己的衣服掀起了,团成一团,塞进嘴角,拿起石头,双目一闭,朝自己的被卡住的脚踝骨处猛烈一砸……
上下牙齿一刹那,紧紧咬住衣衫,脑袋一阵轰鸣,差一点疼晕厥过去,他眼角无声无息溢出泪水。
他终于颤颤巍巍的抽出左脚,忍着剧痛继续爬到朱立身边,小心翼翼从他身上摩挲出钥匙,自己蹒跚的走出地牢。
祁欢跌跌撞撞走到外面,呼吸到第一口新鲜空气的那一刻,他终于知道活着是什么滋味了。
此时已是傍晚,天色微微暗,他走在一片高耸入云的树林里,不辨方向,拖着残躯,忍着饥肠辘辘,他脚下一软,滚下山坡,不知道翻来覆去多久,自己终于失去了所有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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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多吃点肉,怎么这么瘦看着让人心疼啊。”乌妈又开始叮嘱着面前这双煞宫少宫主。
“吃的太多了就练不了魂飞走了,爹爹不让我吃多。”小小的林淡风兀自嘟囔着。
乌妈和蔼的笑着:“那就偷偷吃一小块,尝尝。”
林淡风摇摇头,放下筷子离开桌子。
乌妈无奈的瞧着:“虽是这双煞宫的少宫主,也不容易啊。需有太多的克制。”
这整个双煞宫对小小的林淡风来说,既熟悉又陌生,自己是宫主的儿子,这双煞宫未来的主人,没有人敢跟自己多说一句话,也没人知道自己面具后的样子……就只有乌妈照顾自己,所以他就给自己建了一个属于自己的乐园,在后山山坳,一片枫树林里,他命人建了一处别院,取名霜满天。因为是在月落的时候有乌鸦啼叫,他才发现了此处,枫叶漫天。
一片红枫胜火,映的这小宫主的脸庞愈发白净。
他每日天未亮都会来霜满天练功,他喜欢看月落,看日出,听乌鸦啼叫,他不觉得哀鸣,却是一种给自己的交流,寂寞心灵的对交。
乌鸦啼一声,他回一声。乌鸦啼两声,他回两声……
直到今日天未破晓,他去霜满天的路上,突然看到旁边的草丛中躺了一个人。
林淡风连忙跑过去,将那人趴在地上的身体翻过来,是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人,见他浑身是伤,奄奄一息,林淡风努力扶他起来,背在自己身上,往霜满天走去。
因为自己练功也会受伤,所以霜满天里各种草药都齐全,小小年纪也懂得处理基本的伤势。
他将祁欢衣衫解开,看着满身伤痕的人,无限诧异,见他额头发烫,神情慌乱,林淡风顾不得多想,他端了热水,拿了毛巾,帮他清理伤口,帮他上药……
一番忙碌,见躺着的人终于稍稍安稳,看着安睡中的人,他微微擦拭了自己渗出汗水的额头。
晨雾散去,天渐渐透亮。
林淡风将他手腕伤势处理干净,然后缠上一层层的白纱布,他蹙眉道:“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我练功这么久都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该是很疼的吧。”
在他专心处理祁欢右手的时候,祁欢缓缓抬起来的左手,径直伸到他的面前,还没等林淡风反应过来,祁欢已经将他脸上覆盖的面具向上掀开……
林淡风失魂般怔怔。
祁欢微弱的笑着:“好一朵美丽的公子……”
这突然映入他眼帘的一个无暇美丽的面孔,仿佛盛开在他如寒冬般惨淡人生中的一朵春天的花朵,让赵祁欢感知到生命的希望和意外。
说完,他手落下,又昏迷了过去。
林淡风愣住了,第一次有人掀起自己的面具,第一次有人看过自己的面容,第一次有人敢如此直白的评价自己的长相……
此番诸多自己的第一次都被眼前这人独独霸占了。
林淡风终于有个可以不用戴面具面对的人了。他嘴角微微弯起一个深深的弧度,他抬头看着外面枫树,那片枫叶愈加红火。
祁欢再次微微睁开眼,见那边的人正怔怔瞧着自己,于是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淡风,你呢?”林淡风坐在远处的小凳子上,双手支着腮,扎着高高马尾辫,眨着如射进来的阳光碎片般晶莹无暇的眼睛。
祁欢气息微弱:“我叫赵祁欢,不过很快应该也不能再叫这个名字了。”
林淡风不解,歪着头问:“为什么,一个人连自己的名字也不能叫,岂不是太不自由了!”
祁欢惨淡一笑,没有回应,他努力撑起身躯。
林淡风连忙起身过来制止:“你别动,你好厉害,受了这么重的伤都能忍住不喊疼。”
“我喊了……”祁欢低声道,“在心里喊了,只不过只有自己听得到而已。”
“你是觉得喊了也没人听得到?那不如以后你可以在我面前喊疼,我可以听到的。”林淡风朗声说着,让祁欢如沐春风一般温暖。
“谢谢你救了我。你怎么会在这山上住?”
林淡风负手昂首,笑说:“你好大胆子,竟敢将双煞宫少宫主的面具给摘下来,你可知这双煞宫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敢如此放肆!”
“你是双煞宫宫主的儿子……”祁欢十分紧张,随即攥紧双拳,微微抖动。
林淡风见他反应有些激动,瞬间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