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竹院,西侧的小跨院,是崔雅伯的表妹侍妾卢姨娘的居所。
说起这位卢姨娘,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不过区区侍妾,硬是逼得大妇武氏想尽办法搬出了崔家。
如今翠竹院的正院空了出来,她这个小小的西跨院便成了翠竹院的中心,一干仆妇也都见风使舵的围在她身边讨好献媚,生怕得罪了卢姨娘,被打发出去。
卢姨娘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当然,如果郎君也在身边,那就千好万好了。
想到许久不见的郎君,卢姨娘心中暗恨:哼,也不知武氏跟郎君说了什么,竟哄得郎君放弃京中千牛卫的差事,巴巴的跑到洛阳去,郎君这一去,岂不是将翠竹院的一切拱手让给崔家的其它郎君?!
说到底,还是武氏这个做娘子的不贤,不想着帮郎君多弄些产业,反而把已经到手的东西往外推,真真上不得台面,难怪姑母不喜欢她呢。
提起自己的姑母婆婆,卢姨娘心中又是一叹,说句良心话,自家姑母对她真不错,自己能嫁入崔家、能在翠竹院站稳脚跟,也多亏了姑母的扶持。
可,姑母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贪恋京城的繁华,舍不得王妃之母的尊荣,硬是不肯跟着公爹去洛阳。
姑母死赖在京中不走,她也被武氏以服侍姑母为名强行留了下来。
当初,卢姨娘以为用不了多久,姑母就会因放不下公爹而离京赴洛阳。
现在看来,她真是低估了那些虚名对姑母的诱惑力。
足足三年呀,卢姨娘都没能见上自家郎君一面。
更苦逼的是,如果她不想个办法劝姑母去洛阳,她极有可能这辈子都不能跟在郎君身侧。
这、这怎么行?
没有夫君在身边,她怎么生孩子?没有孩子,待她年老之时,她又能依仗哪个?!
有了这个烦心事儿。卢姨娘也没什么心思招待客人,尤其这个客人也不是什么贵客,身份跟她一样,是隔壁荣寿堂的侍妾。
“阿秀,你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儿?”
阿槿盘腿坐在竹席上,见卢姨娘无精打采的样子,下意识的脱口问道。
卢姨娘小字阿秀,自出嫁后。除了姑母和表哥,已经鲜少有人这般称呼她。阿槿之所以这么唤她,不过是表明两人的关系亲密罢了。
长长叹了口气,卢姨娘忍着心底的醋意。上下打量了红光满面的阿槿一番,略带酸味儿的说道:“还是阿槿你有福呀,郎君就在身侧,大妇又是个贤良人,你想什么时候见郎君,就能什么时候见,多好!”
唉,同样都是侍妾,怎么待遇就差这么多。
阿槿眼中闪过一抹寒意。暗道,大妇贤良?呸,什么贤良?若不是萧氏怀了身孕,她能这么大方的把郎君推出自己的寝室?
一想到萧南泄微凸的幸福样子,阿槿就想起她早夭的儿子。一想到早夭的儿子,阿槿就会把一切的错都归咎到萧南身上。在她的潜意识里,是萧南害了她的令平。一旦让她找到机会,她定会为儿子报仇!
阿槿早就忘了,崔令平之所以会体虚是因为她这个生母亲手造成的,而崔令平之所以会早夭,更是与阿槿三不五时的吵闹、惊吓分不开。
但阿槿就是个喜欢迁怒、善于推卸责任的人,经过三年多的自我催眠,阿槿早就认定萧南是谋害儿子的凶手。
不过,现在还不是她为儿子报仇的时机。目前对于她而言,最重要的是早日再次怀孕,等她再生了儿子,娘家的大兄又有了出息,她再找萧南报仇也不迟。
而与其它各房的侍妾交好,便是阿槿诸多计划的一步。她本身就是侍妾,所以从来不会小瞧侍妾们的作用,有时,很多重要的信息,从别的地方不好探询,反倒是这些身份卑贱的侍妾们,更容易得知那些讯息。
想到这里,阿槿故意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苦笑道:“阿秀说笑了,咱们都是女人,还能不了解女人的心思。试问,世上有哪个女子愿意把自家郎君拱手让给别的女子?哼,这内宅之中,向来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想妻妾和睦,简直就是笑话。”
阿槿稍稍一顿,扫了眼卢姨娘的表情,继续说:“说起大妇,你家那位七娘子在外面也颇有贤名,自己怀了孕,还主动帮郎君纳妾。可阿秀你自己说说,那七娘子果如传说的那般贤良?哼,如果她真的贤良,也不会想方设法的把你留在京城了。”
被人一语道破心中事,卢姨娘脸色微变,但很快的,她又恢复方才的镇静,淡淡的说:“阿槿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唉,谁让咱们都是侍妾呢,要名分没名分,要儿女无儿女,只能任由大妇揉捏。”
阿槿的双眼精光乍现,她轻笑两声,“呵呵,其实有些事儿也不是无法解决。就拿你来说吧,只要想个法子,我包你能顺利跟着郎君回洛阳。”
卢姨娘心下一动,疾声问道:“什么法子?哎呀,阿槿妹妹,你若是有什么好办法,就告诉我吧。我、我若是能得偿心愿,定不会亏待了你!”
言罢,卢姨娘又觉得这种口头的空许诺并不能打动人,悄悄的挪动身子,靠近阿槿,低声道:“阿槿妹妹,你也知道我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样,你把那个好办法告诉我,我、我也告诉你一件关于你们荣寿堂的秘密。”
秘密?
阿槿双眉一挑,已经有几分意动,但她还是笑而不语。显然对那个所谓的秘密并不上心。
卢姨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