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幼伯是崔家的幼子,是崔大夫人郑氏四十岁上怀有的孩子,此时的郑氏孙子、孙女都有了好几个,最小的那个都三四岁了。所以,这崔幼伯不仅是郑氏的老来子,更是她与丈夫琴瑟和鸣、夫妻恩爱的明证。
为此,郑氏对这个小儿子甚是宠爱,几乎可以称得上溺爱,别说像长子、次子那般严格教养了,就是小儿子犯了什么小错,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遮掩过去。
更让郑氏感到欣慰和自豪的是,她的小八在家中长辈的宠溺下,并未成为走鸡斗狗的纨绔,反而年少聪慧、敏而好学,小小年纪便因文采出众而被世人赞为‘崔家玉郎’。
在世上任何母亲的眼中,她们的儿子是最出色的孩子,哪怕是薛蟠那般的呆霸王,惹了事在他老娘薛姨妈眼中那也绝对是别人诱他犯的错,她的儿子只是受了蒙蔽;更不用说像崔幼伯这般近乎完美的好儿子,在郑氏看来,更是天底下最出色、最孝顺的好儿子。
如果一定要吹毛求疵的给崔幼伯找个缺点的话,郑氏以为她完美的小儿子只有一个缺点,那就是性格太过纯良,不知人心险恶。
介于这一点,郑氏给儿子选妻子的时候,也是煞费苦心。她的小儿媳,人长得漂亮那是一定的,至于家世、门第、教养、性情……等等条件也要具备。
在近乎严苛的选拔下,郑氏千挑万选的给小儿子选中了宋国公的孙女、大公主的掌珠——襄城县主萧南。
原本郑氏以为,小儿子是嫡幼子不能继承家业,他日她们夫妻百年后,只能分一部分家产过日子。当然,以崔家的豪富和根基,即使只得一部分家产,小儿子一家也能生活的很惬意。
但作为母亲,尤其作为一个宠溺幼子的母亲,郑氏觉得这远远不够,八郎这般出色,应当有更好的生活和前途,所以,她便把主意打到未来儿媳的身上,希望儿子可以借助岳家的势力,不至于因为她们夫妻的离世,而过得不如意。
在这方面,萧南最符合郑氏的要求。看看吧,萧南出身兰陵萧氏,江左世家的贵女,生母又是圣人的掌上明珠长乐公主,萧南本身更是凭借大公主嫡女的身份,一出生便被长孙皇后封为襄城县主,食邑五百户。
除了圣人和皇后的恩宠,当今太子和几位王爷对大公主也分外关爱,对萧南这个小外甥女儿也格外宠爱,所以,不管圣人仙去后哪位登上皇位,大公主和萧南都不会受到任何影响,反之,还极有可能得到封赏。
综上所述,娶了萧南,无异于得到一张永久护身符和摇钱树,或许世家长子不需要这样的助力,但作为出身高贵却不能承袭家业的小儿子来说,那便是最佳选择。
只可惜,残酷的事实告诉郑氏,她的设想真的很美好,而事实却总是那么的不如人意。
唉,说来也怪她,她只看到了萧南的有利条件,却忽略了萧南同样也是位被长辈捧在手心宠大的世家千金。
其实不难想象,一个千宠万宠长大的嫡幼子和一个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县主凑在一起,没有摩擦尚好,倘或有了一丁点儿的不合,谁都不懂谦让,谁也不会容忍,那绝对就是针尖对麦芒,不吵架才奇怪呢。
这不,萧南嫁入崔家还不足一年,除了最开始的一个月还算平静外,之后的日子里,这小两口儿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动不动就摔东西、打骂下人,弄得整个崔家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这一次更严重了,竟然上升到了抄家伙!
郑氏看到自家的小八郎红着脖子跟几个丫鬟推搡的模样,差点儿就当场厥过去。
她用力掐着自己的手掌,生生在柔嫩的掌心掐出几道深深的小月牙,剧烈的疼痛让郑氏保持着清醒,她快赶慢赶的走到近前,大喝一声,“八郎,你这是做什么?奴婢们不听话,你只管叫了管事妈妈,让她们来教训便是,怎可自降身份跟她们拉扯在一起?!”
郑氏虽是斥责自己的儿子,但说的话却很明确,根本就是连问都没问就定了辰光院那几个丫鬟的罪名——不听话。
屋子里,萧南一直闭着眼睛假装昏迷。
玉莲已经替她诊了脉,却发现她的情况很不好,忙和玉簪嘀咕了两声,召来两个颇有身手的侍卫,小声耳语了两句,打发了侍卫们出去。
随后,玉簪和玉莲各拿了个直栅足杌坐在榻前,寸步不离的守着萧南。
正在这时,忽然传来郑氏中气十足的训斥声,玉簪不禁眉头一皱,脸色阴沉了下来。
“玉簪姐姐,你去看看吧,玉竹性子太烈,又不善跟人辩驳,我怕她不是大夫人的对手。”玉莲凑近玉簪的耳朵,小声的说道:“县主这里有我守着,你就放心吧。”
玉簪看了看昏迷的萧南,又侧耳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恰巧听到木槿那贱婢颠倒黑白的哭诉,她不由得怒火中烧,咬牙点点头,“好,我去去就来,你一定要守好县主,只等大公主和太医来。”
玉莲连连点头,催促玉簪赶紧出去。
榻上的萧南听得清楚,尤其听到玉簪离去的脚步声后,她更是松了一口气。刚才她故意假装晕厥,也实在是无奈之举。其实,依着她现在的情况,她最需要的不是太医、不是时刻有人守护,而是去她的桃源调理身体。
说起这个桃源,也是她上一世穿越的福利,也就是她手腕上的家传玉镯衍生出来的一个神奇空间,因这空间里有山有泉有田有桃林,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