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疯传?
萧南愣了一下,旋即拉着萧卉的手,“阿姊,这话从何说起?什么我的坏话?什么疯传?”
萧卉顺势坐了下来,她似是很生气,话语里满是愤愤,“你还说呢,也不知哪里来的黑心肝的鼠狗辈,竟在东、西、新、南四市的酒肆、茶馆恶意非议与你。说什么你根本不是贤妇,而是妒妇、毒妇,先是将老实听话的侍妾卖去平康坊作践,又使毒计害死郎君的庶长子,随后还把那庶长子的生母赶出了崔家……”
萧卉显是气急了,胸脯剧烈的起伏着,颤着声音将自己在坊间听到的流言统统说了出来。
最后,她抚着胸口,恨声道:“那些烂了肠子的死狗奴,嘴上原就没德行,没影儿的事儿都能让他们寻出来些错来,更不用说这般被人散播出来的谣言了,他们自是第一个抢着说……”
足足骂了一刻钟,萧卉都难平胸中的郁结。
萧南起初是被那句‘外面有人疯传你的坏话’给惊到了,她知道有武氏的‘努力’,流言早晚会流传到外面去。但没想到这一天竟会来得这么快。
还疯传?
这才堪堪一天呀,诽谤她的流言就满天飞了?
还不等她彻底反应过来,萧南又被萧卉愤怒的样子给吓到了。
好吧,虽说这两年,她们合伙做买卖,姐妹之间的关系亲密了许多。
但也仅止于你来我往、客客气气,两人的关系只比异母的姐妹强一些。可还没晋级到如此亲昵的地步呀。
如果说换成是阿晼、或是锵锵。在外面听到污蔑萧南的话,会这般生气,萧南一点儿都不奇怪。
可萧卉……啧啧,萧南摇摇头。两人的关系真心没这么亲呀。
“……那些贱人还说,崔家郎君早就想休妻了,只是看在家中长辈和膝下儿女的份上,不过现在他实在忍受不住,所以才明知鄯州危险,但还是孤身去了那里,为得就是避开你呀!”
萧卉说得口干舌燥,萧南忙亲手递上一盏茶,她也没有客气,伸手接过。咕咚咕咚大口喝了起来。
将一盏茶喝光了。她才拿帕子沾着嘴角。道:“还有贱人说,崔家郎君早就有了真心相待的人,只是当年你跋扈恶毒。生生害了人家小娘子的终身……”
萧南好想扶额,如果自己不是当事人,听了这些流言,定会脑补出一出八点档狗血热剧,什么误娶恶妇、错失真爱、矛盾挣扎,只是不知道结局是不是经典的‘两个相爱的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但听着听着,萧南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因为后面的桥段太耳熟了,什么‘碍于种种原因,郎君无法休妻。说不得要将娘子送到寺庙里静修’,这、这不就是上辈子她的结局吗?
仿佛被人兜头浇了一盆雪水,萧南只觉得浑身发冷,背上嗖嗖的冒着寒气。
早已遗忘的记忆,再次袭上心头。
虽然萧南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上辈子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她的今生和前世没有任何关系,更没有任何相似。
可、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胸口好痛、好痛,心似被什么刺穿了一般?
萧卉沉浸与自己的怒骂中,并没有察觉萧南的异样。
其实她也没那么的愤怒,相反的,知道市井间有人散播萧南的坏话,她心中还隐隐有些窃喜。
她这一生,就从来没有赢过萧南,但这次——
紧接着,萧卉又想到,不对呀,萧南她姓萧呀,虽然嫁与了崔家,可真若如流言里说的那般,崔幼伯休了萧南的话,整个萧家、所有萧氏女都没脸呀。
这年头讲究‘连坐’,不止犯了罪有株连,就是名声也有捆绑呀。
事情真若发展到哪一步,她这个与萧南走得最近、且同父的姐姐,也定会受到牵连的。
那怎么成,萧卉觉得自己的日子正好,夫君听话、儿女懂事,生意也蒸蒸日上,一切都那么美好,她绝不允许有人毁了这美好。
可问题来了,她萧卉不过一介普通妇人,身上连个诰封都没有,拿什么去制止那些流言。
虽然不想承认,可萧卉明白,哪怕她身上有异宝,可以让她发家致富,但也仅止于此,想做更多的事,还需要手中有权利呀。
所以,萧卉才会在听到流言后的第一时间跑来通知萧南,甚至为了引起萧南的重视,她还有稍稍夸张了些‘事实’。
没错,坊间却是有流言,但也仅止于几个酒肆、茶楼,若不是其中一家距离珍宝阁很近,萧卉也不知道。
不过这都不妨碍她在萧南面前尽情演绎。
又说又骂了足足两刻钟,萧卉才住了口,抬眼看向萧南:“乔木,这件事不可轻忽呀,倘或任由流言恣意散播开来,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你的好名声也要被污蔑了。”
萧南长长吸了口气,轻轻颔首:“嗯,我知道,多谢阿姊关心。”
不管萧卉抱有怎样的目的前来报信,萧南都很感谢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也诚挚了几分。
萧卉感觉到萧南话里的感激,内心无比满意,她就知道,今日之举绝对是一箭双雕的良计,既能提醒萧南去消灭祸患,还能在她面前卖个人情。
这样也不枉她方才的一番‘激动’了。
萧南又问了些萧卉家中的事务,随后顺口问了问珍宝阁的现状,姐妹两个寒暄了一盏茶的功夫,萧卉才告辞离去。
送走萧卉,萧南的心情愈发沉重,默默的坐着发呆。
“夫人,这件事——